“事實上,我之前一直認為你讨厭楓丹人。”那維萊特說,“可你卻救下吉約丹小姐,我不明白,你的做法和言語完全相悖。”
貝希摩斯言輕避重:“也沒救下吧,她這個樣子還算人類嗎?”
他們站在病房外讨論着瑪麗安和純水精靈莉莉絲,那維萊特果然被他轉移了重心,貝希摩斯看到那維萊特開始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滿臉都寫着愧疚。
這次逐影庭犧牲這麼大,說到底是他預估錯誤,水仙十字結社一直勤勤懇懇傳道授業,從未暴露出攻擊性和侵略性,哪成想他們背地裡掌控了殺傷性強大的力量。那維萊特沒有朋友,照以往來講他隻會将這些埋在心裡,無處傾訴。
“得了吧,就算是八爪魚也忙不過來,你是審判官又不是楓丹人的保姆。”貝希摩斯說,“他們的死活跟你沒有關系,您不是人的神,您是我們的王。”
“可你,我以為你和他們相處得很好。”那維萊特說。
“那也隻是個體之間的交好,而您呢,想保護好全體楓丹人嗎,把他們看成脆弱的小寶寶?”
“我沒有。”那維萊特反駁,他才不是悲天憫人的家夥,“我們還是讨論如何解決吉約丹小姐的情況吧,她身上的純水精靈中融合了不止兩人的意識,有些失蹤者的意識就在其中,不過沒有失蹤的探員。”
“噢,純水精靈能溶解人類,稀奇事,不如去問問新水神這是怎麼一回事吧。”貝希摩斯也不想争吵。
那維萊特推斷結社或許還有一隻純水精靈,溶解了其他失蹤者,當然,他更希望其他人是幸存的。
病房内。
除了頭發眼睛變藍以外,與莉莉絲院長融合到一半的奇特狀态讓瑪麗安擁有了一項新的能力。
安現在也能感受到水的情緒、記憶,但必須得是那些情感特别強烈的。雜亂的畫面中,她看見副院長站在船頭,對一船的海軍訓話,還出現了口誤,将‘我是你們的船長’說成了‘我是你們的副院長’。
看到這,她且笑且淚,讓阿蘭擔心得手足無措。
“哥哥,我沒事,真的沒事。”瑪麗安寬慰道:“我隻是看見了貝瑟媽媽,她好帥氣哦,那麼多海軍全要聽她的指揮。”
阿蘭隻覺眼前一黑,完了,副院長都出來了。
副院長貝瑟是楓丹海軍總司令,戰死在厄裡那斯戰役中,現在,瑪麗安也在厄裡那斯身負重傷,就好像是什麼命運的玩笑一樣。
“安……你好好休息,哥哥會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你怎麼說的我馬上就要跟副院長團聚了一樣。”
“副院長才不想看到你。”阿蘭緊緊握着瑪麗安冰冷的手。
*
水神還在她的歌劇院宣傳所謂偉大的神造物——能吸收民衆信仰并轉化為律償混能的谕示裁定樞機,為了瞻仰神物,歐庇克萊歌劇院可謂是座無虛席,水神大人甚至親自上場表演戲劇,她的躬身算是徹底點燃了民衆熱情。
不過芙甯娜還是不滿意,她更想在這裡看到貨真價實的審判。
于是神明舉辦了一場沙龍,并指名道姓邀請了現任最高審判官。其他來訪者都無所謂,芙甯娜隻在乎日後将審判庭改到歐庇克萊歌劇院,讓更多人能觀賞每一場驚心動魄的審判。
貝希摩斯喬裝一番也混了進來,他身上的非人特征很少,況且就算有也沒什麼,雖然楓丹不像稻妻璃月有很多妖怪仙人,但也有半獸人,偶爾遇到些獸耳首尾的人類也正常,有些老爺們摟着貓耳伴侶的腰在香槟塔前侃侃而談。
不得不說,楓丹的酒很不錯,葡萄酒更是一絕,貝希摩斯順走了一杯走到離那維萊特不遠的地方。
堂堂最高審判官正抱着純淨水晃杯,而水神在吃甜點心,她先是對吉約丹小姐的事情表示遺憾,作為後來繼承者她也無能為力,然後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對審判庭的構想。那維萊特對換址沒什麼意見,隻是傳說中的谕示裁定樞機對判決的影響程度還有待商榷。
如果谕示裁定樞機和法官的裁定結果出現分歧,聽誰的?
芙甯娜早有準備,鏡中人跟她交代過這方面事宜。她表示隻要法官足夠公正,正義的天平将永遠平衡,谕示裁定樞機是絕對的客觀公正,不放心的話可以試運行一段時間,她相信最高審判官的公允,谕示裁定樞機絕對會與你給出的答案一樣。
那維萊特不置可否,畢竟楓丹是水神的國度,他也隻是個觀衆罷了。
谕示裁定樞機在這樣的沉默中加入到了審判的一環。
芙甯娜自覺目的達到,飛快地走開了,她并不想與那維萊特有過多交流,唯恐水龍王發現她的秘密;也害怕她真的被拉去治療逐影庭的探員,那真的會使她露餡,她可是一點神力都沒有啊!
見水神和最高審判官結束談話,衆人分成兩撥紛紛上前攀談,芙甯娜似乎很享受這種與民同樂的感覺,很快和她的子民打成一片,而那維萊特仍拒人千裡之外,回絕了幾人的話頭後就出門了。
他認為保持公正所必要的一點,就是減少親密的關系和人情往來,所以那維萊特和楓丹人很少有私下接觸。
回沫芒宮的路,那維萊特通常喜歡選擇‘荒郊野路’,走大道太引人注目。不過就算他走得偏僻,也有會和他說話的存在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