琺露珊上一秒還在破解密文，下一秒就站在了拜達港港口的一家咖啡館門口，手裡隻剩下兩張手稿。

她……她這是出來了？

自由的風親吻着她的臉頰，沒等琺露珊為脫困而欣喜，過量饑餓和疲憊的感覺就先一步沖向她。

餓、好餓！好困！

琺露珊差點暈倒在地，還好有一位好心的先生扶住了她。

是和小草神大人一樣的白色頭發呢。

好先生還買了一堆吃的塞給她，她一邊吃，一邊強忍困意，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好難吃的椰炭餅啊，做的比她差遠了，等下次見到恩人先生，一定要請對方嘗嘗她親手做的「古法秘制椰炭餅」。

等等！那位先生剛剛是跳進水裡了嗎！怎麼連個水花都沒有？一定是她太困太餓出現幻覺了……

琺露珊沒出現幻覺，那維萊特确實是遊走的，他等不及坐船，也顧不得被普通人瞧見。

在收到那封信、前往楓丹就職前，那維萊特就常在水裡遊來遊去，這麼多年了，水下的世界變化不大，不像楓丹廷的街道幾個月就換副面容。

這條水路他駕輕就熟。

*

夢域。

剛建立起新秩序的白夜國又陷入混亂之中。

曾經戰死在無想刃狹間的蛇神又一次為保護子民而亡，這片夢徹底失去了邏輯，靜止于此。

人與物都停下了動作，隻有一位缭繞光輝色澤的神明逐步走來。

她是時時刻刻，當然也是此時此刻。

時間對她來說不是順叙，倘若她徹底失去自我，那時間便徹底由她掌控了……幸好她沒有，她也不願。

“你的腿好些了嗎？”一見面，伊斯塔露就譏諷道。

她又念起了淵下宮的童謠、諺語：

什麼東西隻有一張嘴，卻有四條腿？

什麼東西早上四條腿，中午兩條腿，晚上三條腿？

笑聲漸止。

“你看看你，怎麼連一個幻想也要報複。”伊斯塔露指着蛇神的身軀，開始責怪貝希摩斯。

“你也好意思憐憫他？死刑可是你們宣判的。”貝希摩斯嗆聲，“而且，你這不是也現身了嗎，看來是有用的。”

“當然有用，如果你當初就這麼做了，我就能多宣判一個死刑的了，可惜你沒有，隻是将獠牙對準了悲哀的龍嗣。”

“閉嘴。”

大不敬。

氣氛一時間危險起來。

“不對，你的态度變了。”貝希摩斯突然想起，“上次你說的是，幸好，幸好我沒有殺了所有人。”

伊斯塔露聞言，重新舒展了眉頭。

“天空不是自诩「愛人」嗎。”貝希摩斯接着說。

伊斯塔露開始喜歡這些天外來客了，代表原始龍族光界力的、代表深淵虛界力的，和五百年後那名代表人界力的旅行者，都很對她胃口。

“正因為我發覺到，我不可能愛所有的人，于是後來的三千魔神近乎無底線的熱愛人類。”她心情不錯，說的也就多了些。

“生命真的很有趣不是嗎？我原以為淵下宮的人會像林豬滅絕那樣，數量銳減，直至消亡。”

“但他們卻活了下來，還膽大妄為地記錄了「我」，真不愧是人類。唉，我讨厭書記官的角色，他們總是讓人一言難盡。”

他們？還有别的書記官嗎？

貝希摩斯後退兩步，說：“是嗎，我可‘愛死他了’，不然我等微小的存在怎麼會得知你的真名呢。”

“收一收你的敵意，他可比在胎海裡的時候可愛多了，不是嗎？”

“……什麼？”話題跳的太快，貝希摩斯一下沒反應過來，“那維萊特？”

“是的是的，這個名字也可愛多了，楓丹的語言還是我教給厄歌莉娅，一代代傳下去的呢。”

水龍王以人形态誕生果然是個大陰謀，但是貝希摩斯還是不理解這樣做有什麼用。

“你見過轉生後的風元素龍王嗎？他可真喜歡人類、喜歡風的魔神啊。”伊斯塔露說，“可惜其他元素龍王并非如此。”

“所以，你們覺得人形的龍王就肯定會喜歡人了，那你們得失望了，他更喜歡名為美露莘的小東西。”

伊斯塔露并不同意他的說法，“時間會證明我是對的。”

“我是未來的我，那時的我已經改變了想法，自我、本我、真我都想這樣做。”

……繞口令呢，該死的謎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