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嬴一臉莫名其妙道:“是就是,你叫那麼大聲幹什麼?”
唐新榮臉上瞬間如同打翻的醬油鋪子,什麼情緒都有,随即他呸了一聲,輕蔑道:“下流貨色還挺會裝模作樣的,剛剛離得遠還真把我唬住了,就你這種沒進化的畜生也能是警察?你們大陸的狗質量這幾年怎麼還不如之前,真是搞笑,我就說你這人怎麼瘋瘋癫癫精神不正常,原來是個雜種!”
徐長嬴還未說話,身側的夏青就上前一步,怒喝道:“閉嘴!”
他比唐新榮要高近半個頭,一向神情淡漠的面上瞬間湧出洶湧的怒意,與此同時,在徐長嬴感知不到的空氣裡,極優性alpha的信息素瞬間就将唐新榮和鐘和平都拖進了無形的恐怖威壓之中。
也就是在這一刻,重案組衆人才第一次真正意識到這個舉止有禮的年輕教授是一個站在信息素壓制力頂端的極優性alpha,他對于信息素的控制力精确得恐怖,以至于在唐新榮三步以外的趙洋和談松都沒有被拖入威壓之中。
唐新榮隻能感受到生理性的戰栗從自己胸腔深處飛速擴散至全身,他足足用了三秒才找回手指尖的知覺,反應過來後他旋即陷入了深深的羞恥感和怨恨之中,惱羞成怒道:“夏青你居然敢對我使用信息素壓制!你好大的膽子!你這麼能共情這下賤beta,還不是想起自己之前當雜種的日子了,誰不知道當年你和你母親——”
“七叔,我找了你半天找不見,原來你是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和警察說八卦。”突然,一個男人聲音從入口方向遠遠傳來。
衆人扭過頭,徐長嬴看見唐攸甯和四個西裝革履的高壯男人大步走了過來,明明剛剛的語氣還帶着戲谑,但他的臉上卻滿是冰冷的寒意,不見一絲笑意。
唐新榮看見他,才積攢起的一點氣勢瞬間就消散了,他幾乎是語無倫次:“攸甯,你怎麼過來了!誰和你說的?”
唐攸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戴着手铐百無聊賴站在角落裡的唐英韶,他搖了搖頭:“七叔,我記得你是代替順遠外貿來參加慶元招标會的,我怎麼不知道你在慶元成主話人了?我本是看在你求我的份上我才把公司交給你管的,你既然瞧不上,我這裡以後你就别來了。”
唐新榮臉色慘白,他雖然是唐闳蘊的親生兒子,但作為普通alpha在衆多子孫中并不出衆,年過不惑依舊沒有能夠撐腰的支柱産業,尤其是與這個唐家闊别三十多年的優性alpha侄子比起來,他手上的資産簡直是九牛一毛。
唐攸甯冰冷又輕飄飄的幾句話幾乎瓦解了唐新榮的全部抵抗意圖,而這時除了邵巧巧,重案組的其他人也都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傳說中的唐家繼承人會突然出現。
唐攸甯眼神瞥過徐長嬴并沒有停留,也似乎并不在乎在場劍拔弩張的警察和打手,隻是微微偏過頭,面無表情道:“二哥知道你帶着英韶在這和警察打架後非常生氣,他道你肯定不服,所以讓自家人過來幫幫警察。”
話音一落,他身後的保镖直接闊步上前,直直朝着唐新榮走去,方溥心和嚴建柏對視一眼,和站在一旁的趙洋挪開了位置。
唐新榮徹底慌了,但唐家保镖的手如同鐵鉗一般抓住了他的兩個肩膀和胳膊,以極其專業的身法将他死死按住,唐新榮的發膠和衣服都被掙紮亂了,看上去狼狽無比,短短幾秒後再也沒有之前嚣張的模樣。
徐長嬴望着這荒唐的一幕,輕輕松了一口氣,一隻手就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
徐長嬴轉過臉,夏青因為剛剛的情緒起伏,臉上的神情生動了一些,一雙眼睛靜靜看着他,似乎有話說,但沒有說出來。
“放開我!我現在還不能走!不能走!别碰我!”唐新榮大喊道。
方溥心沒有放過他,拿着手铐直接反手将其拷了起來,唐家保镖這才松開對唐新榮的鉗制,隻是一人一邊架着他,方溥心又看了看時間,不過幾分鐘的事,特警部隊很快就會過來接手這個集體犯罪現場。
唐新榮在感受到手腕上那冰冷的觸覺後,渾身哆嗦起來,好像犯了什麼疾病,惹得邊上的宋瑜立一臉奇怪地打量他,誰知幾秒後突然他眼睛通紅,對着一旁黑西裝心腹吼道:“愣着幹嘛!3号指令你忘了嗎?”
趙洋本來正和齊楓一起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不遠處那一身熒光粉的唐家優性alpha,唐新榮突然爆發出來的呐喊将他們的思緒瞬間拉回現實。
站在一旁的徐長嬴眉頭一皺,萬千思緒閃過:什麼指令?
緊接着,就在下一瞬,他的餘光瞥見唐新榮瘋狂掙脫保镖的手,面露兇光,以從未見過的恨意朝着夏青沖了過來!
電光火石之間,徐長嬴又看見唐新榮身後的黑西裝撲向了粉碎機邊上的中控台——不對!他們要開液壓粉碎機!
這個廠房裡的大型液壓粉碎機是慶元内部改造的,簡單而言就是一個巨大的深坑,坑底是傳輸帶,坑的中間以巨大的扣在一起的齒輪作為碾壓粉碎部件,就算是近十厘米的鋼闆也能被強大的絞合力給撕碎,其結構原理很像自動扶梯不斷滾動的台階履帶。
如果是人掉進去,和掉進攪拌機就沒有區别了。
一瞬間,徐長嬴的胸腔仿佛空了。
不知為什麼,這一刻夏青的面容像是晚秋天邊的雲一樣,不過須臾就飄忽不見了。
在衆人的視角裡,隻見徐長嬴猛地将夏青的肩膀撞開,緊接着他就被突然沖上前的唐新榮一頭撞進了滿是鐵器和巨大齒輪的深坑裡,而下一瞬間粉碎機就發出了瘆人的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