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裡提過他的曾用名,但雲稚當時術後反應很大,整天暈暈乎乎的,有點記不清了。
隻記得是姓“fu”,四聲的“fu”。
現在雲稚的任務就是根據其他已知信息,将男主找出來。
“滴滴——”
發小按了兩下喇叭,停好車後過來扶着雲稚上去,又将輪椅給他收好。
雲稚熟練地鋪好自己的小坐墊,掏出随身攜帶的消毒濕巾一根根擦過骨節分明的十指。
“我給你發的消息你看了嗎?你讓我幫你查的東西都在那上面了。”
拉好安全帶,發小不太熟練地開着30碼熄熄停停挪出停車場往學校開。
“現在看。”
雲稚扒拉出手機,打開微信依次查看他之前給自己發來的内容。
男主是學心理的,跟自己一樣都是開學大二。
再加上姓“fu”這個條件,列出來的男生人選并不多。
雲稚就找同樣學心理的發小要到了這些人的詳細信息和照片。
發小叫傅從心,剛拿到駕照沒幾天,車開得不太順溜,等紅綠燈的間隙也目不斜視,隻忍不住問:“小雲,你要這些東西是打算幹什麼的?”
“找個人。”
雲稚坐得筆直,盡量讓身體不觸碰到任何多餘的地方,低着頭戳弄手機,根據家世外貌身高等條件一一排除。
男主是帝都本地人,戶籍信息可以篩掉一部分。
身高也是硬指标,低于180沒機會參與競争。
體重就算了,胖子都是潛力股……
删減到最後,雲稚手下隻剩了一個人。
——付野。
睫毛輕輕顫了下,雲稚默默在心裡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布滿裂痕的手機屏幕也遮擋不住一寸照片裡男生兇悍淩厲的眉眼。
帥呀。
而且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
原文描述男主的性格是外冷内熱,這樣的一張臉倒是很符合他冷酷的外在形象。
剛好又是一個紅燈,雲稚舉起手機問:“這個人,你認識嗎?”
傅從心飛快瞥了眼,眉毛擰成一團:“哦,他啊,同宿舍,不太熟。”
同住一年了還不太熟,關系得多差。
雲稚兩根手指将照片緩緩放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他有對象嗎?”
傅從心一個激靈,又不敢在馬路上輕易分心,先實話實說:“沒聽說過,應該……可能是沒有吧。”
趁着車少,他貼着最右側的車道蝸牛爬,小心兼顧着後視鏡一頓輸出:“不是吧寶寶,别告訴我他就是你要找的人?你可别吓我,你彎了?你看上他了?他哪兒值得你看上?”
要這麼詳細的信息,還問這種問題,是個人都要往這方面想。
他的寶才剛成年,怎麼可以便宜那個狗。
“我跟你說,别看他長得人模人樣,實際就是個死裝哥,還歧視同性戀,你可千萬離他遠點。”
“不是,你看上他哪兒了?你跟我說,我讓我那幫兄弟一起改。”
“…………”
“沒有的事!”
雲稚懶得搭理他那些胡言亂語,反正沒對象就行。
什麼直不直男的……人總不至于為了性别,連錢都不要了。
反正到時候,等分了手,大家都還是直男。
上車這會兒,雲稚已經将傅從心新車内部能碰能玩的地方掃了個遍了,還發現中控屏上的小擺件有一根彈簧花朵比别的短了一點點,看着有點難受,他忍不住上手去揪正,将所有小花排列在同一水平線。
“哦……”
傅從心還是不太放心,嘀嘀咕咕:“你要不再看看?我給你發那麼多人呢,你别是看漏了,你再對對,說不定就發現找錯人了呢。”
“fu”又不是什麼常見姓氏,總共也沒幾個。
雲稚确定這裡面隻有付野一個人是符合所有條件的。
道路兩側的樹木緩慢向着身後移去,修剪整齊的綠化帶一往無前。
缜密而成熟的戀愛分手計劃在雲稚腦海中成型,他平靜目視着前方寬敞的道路,想象着無限透支的黑卡和分手時的大房子,不太上心地擺擺手:
“閉上你的烏鴉嘴好嘛……放心吧,肯定錯不了!”
·
翌日傍晚。
金烏西垂,粉霞覆頂,亂蟬聲曳綠楊梢。
京大校園内,身穿軍綠色迷彩服的新生們三三兩兩結伴并行,邁着輕快的步子穿行各處。
雲稚确認付野是今天回來學校,輪椅沿着湖岸寬敞的道路逆着人流往人少的方向走。
劇情裡,童年時期的男主膽小又懦弱,一次被别人欺負的時候遇到了英雄般出手相救的自己,從此在心中留下了一抹難忘的倩影。
這也是多年後,男主選擇跟自己戀愛的原因。
今天,雲稚就提前安排了人去堵付野,打算複刻一下經典名場面,将重逢效果拉滿。
湖面映出輕薄的倒影,漣漪微漾,雲稚看了眼自己的形象,純白的襯衫不染纖塵,深陷輪椅中的體型不盈一握,柔軟無害惹人憐。
是一朵脆弱的小白花。
欣賞了一會兒,雲稚咧嘴一笑,高興地開着輪椅過了橋,橫穿整個小樹林,直奔約定地點。
越走越偏,直至荒蕪一人的寂靜角落。
輪椅緩緩轉過牆角,幽深狹窄的小巷子裡,一聲吓破膽子的“饒命”劃破天際。
雲稚心中一喜,調整好笑容加速往前一沖,下一秒直愣愣卡在了原地——
意料中被圍堵後可憐求饒的場景颠換了主角,逆光站着的黑影緩緩轉過身,如同靜候已久的捕獵者張開了獠牙。
一雙陰狠冷漠的瞳孔透穿昏暗不明的長影,徑直鎖定了他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