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流的小把戲。
付野将東西收進了口袋。
兩人一起在周六消失有點太顯眼了,雲稚等付野離開後,先跟傅從心去食堂逛了圈,确認他今天白天都打算在宿舍睡大覺。
他們系最近早八上多了,很多人有了生物鐘,在食堂又遇到了隔壁的寸頭。
寸頭天然彎,一直覺得傅從心和雲稚有點關系,雲稚人緣好,早前他想多跟雲稚接觸,傅從心就有阻撓過。
尤其是昨天在火鍋店,傅從心喝多了之後說的那些話,寸頭越想越覺得有點太超越朋友的界限了。
趁着雲稚去買水,寸頭靠近傅從心的耳朵,悄沒聲問:“兄弟,你是gay嗎?”
傅從心當即眼珠瞪得比銅鈴還大,迅速一把撈過雲稚肩膀,言辭果斷,大聲拒絕:“别愛我,沒結果!我有對象了!”
一嗓子嚎到半個食堂都是他的回音。
四方矚目,寸頭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替他一起鑽進去,捂着臉說自己不認識他們跑掉了。
雲稚也要面子,拍開傅從心的手狠狠兇了他一眼。
“正經時候拿我當擋箭牌也就算了,犯病你能不能别帶我。”
傅從心被訓得低頭臊臉,拿着買好的包子被打發回宿舍了。
雲稚借口說有兼職,拿着水與傅從心從不同方向離開餐廳。
到餐廳北側出口處,雲稚一擡頭,付野神情陰冷地站在前方,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
!
雲稚加速上前,伸手想要拉住付野的手,被他略微側身避過。
欣喜的表情凝滞,雲稚讪讪收回手,小聲問:“怎麼了?”
付野面容冷漠,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語氣沒有起伏地開口:“你在做什麼?”
雲稚抿唇,臉頰兩側露出小小的酒窩,神色在他的問句裡變得有些高興,溫聲解釋說:“你誤會了,剛剛他亂說的,在開玩笑而已。”
他解釋,付野聽了,點點頭,氣壓稍有緩和,沒有過多表示。
雲稚有些高興他吃醋,也願意在快樂出行前哄哄他新上任的男朋友。
“我回去就告訴他,讓他以後不可以再這樣做,行不行呀?”
細長的指尖輕輕戳了一下付野青筋凸起的手背,耐着性子好脾氣地給他順了順毛。
付野被哄得有些熨帖,一時間也沒法再繼續冷着臉。
“要是讓我知道你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
北側出口遠離宿舍區,趁着四下無人,雲稚露出一截手腕,同款彩色手帶系在一截霜雪般白淨的腕子上,耀目晨光刺過玻璃在手腕處落下一片金光。
“你胡說什麼呀,”雲稚打斷他,揚起手腕:“我們的情侶款手環,你怎麼沒戴上?”
付野被那段皓腕晃了一下神,回神後輕微皺眉,像卡頓住的機械重新運轉:“什麼情侶?”
?
雲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解:“我們呀……”
每個字都理解,合在一起付野怎麼就這麼聽不明白呢?
“……”
一陣長久的沉默。
雲稚認認真真端詳着付野每一絲表情,确認他是真的在對情侶身份産生疑惑,沒有故意生氣甩脾氣的意思。
迎着付野的目光,雲稚心直往下沉。
“……你、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嗎?”
粘膩軟糯的“男朋友”三個字如同一記猛錘狠狠鑿進了付野後腦神經,一陣酥麻感直沖脊柱,霎那間傳遍四肢百骸。
付野瞳孔驟然一縮,隻覺大腦一片空白,否認道:“我不是。”
雲稚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唰”一下拉了下來。
昨晚才剛剛談上,自己還跟個傻子一樣高興了半天,連倒計時都安排上了,現在說什麼都沒有了?!
他可以接受失敗,可以忍受等待,但不代表可以毫無緩沖地面對一秒天堂一秒地獄的落差。
一陣耳鳴,雲稚隻覺天旋地轉,喃喃:“……那我們算什麼?”
付野也明白過來了,合着自己已經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上了别人的男朋友。
豐富的想象力讓付野立刻聯想到了這段時間裡小禮物是如何幻想自己的,各種不堪入目的場景一閃而過,滿是水漬與泡沫的浴室裡,冷白如玉的四肢沖入眼簾——
在小禮物自以為是的幻想中,那蜷縮的身軀會扭動起來,緊緊纏繞住自己的腰,褪去衣襟,肆無忌憚坐在自己身上随意享用去了。
付野握拳,狠狠閉眼拂去這些荒誕的場景,冷聲道:“什麼都不算。”
聽到這句,雲稚臉上的全部表情凝固後一點點消散。
什麼都不算……
他低低重複一遍。
對峙半晌後,雲稚一聲不吭撕斷了手腕上的彩帶,連同擱在手邊的一次性口罩一起甩在了付野身上。
重力作用下,這兩樣東西還未曾碰到付野半分,就輕飄飄落到了地上。
“好。”
雲稚漠然動了動眼珠,擡手控制着輪椅幹脆利索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