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長長的眼睫毛垂下,遮住情緒起伏的瞳孔,他抿了唇,眼眉藏在劉海的陰影下,啞聲道:“沒事。”
本來就不怎麼活躍的腦電波叫他這聲吓得劈哩叭啦亂閃。
——你嗓音都啞成這樣了,這也叫沒事!?
被她動手動腳的男生,腦電波倒是異常平靜,看到這困惑的神情,很淡然地回道:“隻是有點不習慣而已,我沒事。”
“但是,你剛剛的聲音很不對勁啊,遊鬥。”
雖然是陳述的語氣,但疑問卻意外的真切。
遊鬥隻沉默了幾秒,就給了回複,“因為按上去,我有種窒息的錯覺,林。”
“咦,是這種感覺嗎?”
她湊近了一點,遊鬥清晰看到那雙眼底,悅動着細碎又明媚的光線。
那應該單純隻是晚霞映在瞳孔中的影子。
而不是因為和在意的某個人一起,因為開心忍不住的雀躍。
但此時此刻,遊鬥突然也不确定了。
——此時此刻,讓她眼睛止不住閃閃發亮的,真的隻是落日的餘晖嗎?
“遊鬥?”
“…我沒事。”
黑咲娜娜看了他一會兒,像是滿足了,慢吞吞的幫他把項圈系了回去,甚至還調節了下松緊。
做完後,她疲倦地趴在他肩膀,聲線都輕輕軟軟的,“遊鬥,我想打牌啊,一個月不決鬥做不到呢。”
“可是,你的身體會吃不消。而且,林,你不是答應了柊柚子不決鬥的嗎?”少年的語氣依舊是溫和,試圖打消女孩的念頭。
“我知道啊。”
夕陽西下,晚風悄無聲息的掠過小巷,在燦爛的霞光裡,娜娜窩在少年溫暖脖頸,看着他漂亮的淺色眼瞳,“可是,我想決鬥嘛。”
遊鬥:“……”
他沒說話,很自覺背着對方往家趕。
“不使用虛拟影像不就好了,我們可以坐着打牌!”
“等等,”這樣說着的娜娜,擡眸認真端詳了眼少年,倒吸一口涼氣,“想了想,我還是找隼打牌好了。”
遊鬥掃了她一眼,然後不動聲色垂下了眼簾:“為什麼突然又要找隼了呢?”
雖然語氣還是溫柔的,但有種模模糊糊的壓迫感。
于是娜娜下意識抿了抿嘴唇,“因為…我有點害怕後場五蓋和三蓋啊。”
遊鬥:“……”
娜娜一臉肅穆的看着他,解釋道:“後場三蓋面露難色,後場五蓋就算我有風、羽毛掃……也要猶豫一下,萬一是頭獎壺或者打草惹蛇呢?”
“對哦,”女孩像是反應過來般,眼神複雜道:“遊鬥,你要不要卡組裡下這兩個?”
“嗯?”
“就是【頭獎壺7】和【打草惹蛇】。”
說着,她還來勁了,反正又不是自己和遊鬥打,怕什麼,暗戳戳道:“一個是:這張卡回到卡組洗切。此外,這張卡被對方的卡的效果送去墓地時,這張卡從遊戲中除外。這個效果從遊戲中除外的自己的「頭獎壺7」3張齊集時,自己決鬥勝利;另一個則是:蓋放的這張卡因對方的效果從場上離開,被送去墓地的場合或者被除外的場合才能發動。從卡組·額外卡組把1隻怪獸特殊召喚。”
女孩盯着他看的眼睛裡,綴着亮閃閃的星星,肉眼可見的期待和幸災樂禍。
遊鬥有點想笑但又不想讓娜娜知道,最後沉默了一會兒,隻說:“你就不怕我抽不到嗎?”
黑咲娜娜:……
她特别真誠的表示:“我沒記錯的話,遊鬥有過上手三張魔法卡【幻影騎士團影佑】吧。”(動畫中是魔法卡)
——别以為我不曉得你也是掏狗哦,三張打草和頭壺7對你而言,輕輕松松啊。
随着微風吹過他的發梢,遊鬥斂眸思索了下,沖她點點頭,“我知道了。”
“你決定下這些嗎?”
“嗯。”
聽道對方真的願意改卡組,娜娜心裡突然有點發癢——就好像吃媽媽準備好的葡萄時,突然嘗到最甜那顆帶來的驚喜。
她突然咬緊了牙齒,舌尖貼在犬齒的縫隙吸了口氣。
她眼睫輕微抖了下,就意識到【遊鬥聽她的話修改卡組構築】這件事,讓她覺得很開心,心底冒泡泡般的快樂。
她安靜地窩在遊鬥頸窩處,過了好一會兒,才猶豫卻潛藏期待的問:“其實…鳳凰人更适合你來着……”
“啊?”
“【命運英雄毀滅鳳凰人】,是英雄哦,”在遊鬥的注視下,她心虛的同時漸漸理直氣壯,“效果①:對方場上的怪獸的攻擊力下降自己墓地的「英雄」卡數量×200。
②:自己·對方回合可以發動。自己場上1張卡和場上1張卡破壞。
③:這張卡被戰鬥·效果破壞的場合才能發動。下個回合的準備階段,從自己墓地把1隻「命運英雄」怪獸特殊召喚。”
“很強力的卡吧。”
遊鬥:“……确實,不過你的語氣不太對啊,林。”
“這張卡,有什麼問題嗎?”
“他是紫卡。”
遊鬥:“……”
對超量次元的戰士說這個?
是否太過黑暗了?
“啊,果然還是接受不了嗎?”娜娜長歎一聲,“其實召喚方式沒有錯啦,都是人的問題。”
“等一切結束,我會考慮的。”
“嗳,真的嘛?”
“真的。”
落日西垂,天盡頭掙紮吐出最後一朵發着光的火燒雲。他們倆的身影被餘晖拉得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