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選手通道，娜娜來到了零兒的辦公室，室外的明亮的光芒由于女孩的到來傾瀉進來。

逆光的少女，烏黑的碎發順着眼角垂下來，落下的陰影像是風雨欲來的前兆。

“是有什麼事嗎，黑咲娜娜？”

零兒坐直身，冷調的音色比平常還要淡一點，女孩擡眸看過去，隻見對方的視線直直釘在大屏幕方向，居高臨下的角度讓他鏡片後的眼眸半斂着。

娜娜眼底有劇烈的風暴在聚集，不過在短短一兩秒内她注意到了零羅的身影，異常難看的臉色被她收斂起來，她等着隼的決鬥結束時，才開口：“零羅，你可以先去休息一會兒了嗎？”

零羅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兄長，得到對方的許可才慢吞吞的朝着門外走去，娜娜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頭，蹲下身又往他嘴裡塞了一粒奶糖，“我和你哥哥有話要說。”

零羅臉上鼓起一個小包子，于是說話有點含含糊糊的，“嗯，謝謝娜娜姐姐。”

等那個幼小的身影消失，女孩的側臉淩冽淡漠，看起來根本不像是會給小朋友發糖果的人。

零兒問道：“到底是什麼事讓你決鬥都沒看完，就來找我？”

她掃過去冷淡的一瞥：“閉嘴。”

說來也是零兒自己作的，明明已經是同盟的關系，偏要惡心他們。擱在原著她可以理解零兒，剛剛加入的人試探下實力理所應當，但現在呢……簡直是被狗咬了一口，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如同海底的淤泥一樣翻了出來，

被如此對待的零兒隻是推了推眼鏡，女孩的下一句話讓他擡眸。

“終于來了，讓我好等啊。”

零兒眼中倒映着的黑咲娜娜，眸光沉沉，笑容自若。

他被笑得恍惚，這一種怎樣的笑容呢？

就像是，看一隻随時可以碾死的愚蠢蟻蝼。

以前他也經常用這種眼神看着普通人，可憐他們蠢不自知，馬上就要世界毀滅了，還沉浸在平淡的日常裡。

“你真會使喚人啊。”隼一手搭在門框上，略帶急促地說。

他讓自己緩了口氣，朝着擔心自己的妹妹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才和遊鬥一同看向黑發的女孩。

“決鬥剛結束就火急火燎喊我，到底有什麼事？”

“嘛……”

娜娜往前走了幾步，距離上的拉進，終于能讓零兒看到女孩此時的神态，不再被動地依靠猜測來琢磨，也讓他看清楚了那湧動着莫名情緒的晦澀眼神，正直勾勾地緊盯着他。

娜娜的目光一寸寸從零兒臉龐上掃過，仿佛在審視着他，又像是想确認些什麼信息一樣。

陌生，且極具攻擊性。

這是她極少在決鬥外顯露過的一面。

在零兒被黑咲娜娜突如其來的發難給震到無言時，少女原本外放的氣勢一滞，嘴唇克制地向下抿緊。

她看向屏幕之前的工作人員，瞳孔收縮成一點，高光消失，墨色的顔色吸收着所有的光線，被女孩掃過的人員一個接着一個昏睡過去，“我本來以為這份力量應該是用在融合身上的……”

女孩用着幾乎被雜亂的機械音掩蓋的微弱聲調說。

一道幾乎劃破黑暗的鋒芒在利刃上流淌而過，清晰地倒映着零兒的臉，“這是什麼意思？”

青年不為所動地推了下眼鏡，無視自己脖頸上的一絲血線。

“鑒于你們體力太好了，還是穩妥一點比較好啊……”娜娜看着被斷碎劍架住的零兒，她往前走了幾步，然後揚起手。

啪！

使盡全力的巴掌落在零兒的臉上，青年的臉被打得偏過一邊去，左耳嗡嗚了幾秒。女孩的力氣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輕，那點疼痛也很快就過去了。

“我的人，你也敢動！”

女孩微微擡起下巴，倨傲地說。

隼：“！？”他下意識瞪圓了眼睛，露出少見的蠢萌氣息。

他看着娜娜的背影，稀奇的用舌尖抵住了上颚，感到别扭的同時，又覺得像是被太陽曬到的貓咪，令他忍不住眯起眼睛……

而零兒和她的視線相對的瞬間，一種被看透内心的後背發涼感湧上心頭，隻是轉眼便如錯覺般煙消雲散。

“沒有下次，赤馬零兒！”

斷碎劍往後退了一步，身影隐藏在黑暗中，昏睡的人也慢慢醒來，面面相觑，困惑自己怎麼在上班時睡了過去。

娜娜拉着同樣發愣的小夥伴離開了，零兒注視着她的背影，唇角慢慢勾起。

路上，隼率先開口，“真沒想到你居然會……”

“我還沒弱到有人欺負你們還隻會看着的地步啊。”娜娜側過頭，沒好氣地說道。

“這也不算欺負吧。”琉璃輕聲說道，心性溫柔的她對零兒依舊有着善意，“也許是意外呢？”

“那家夥知道心園的，”娜娜垂眸看向人行道之外的車來車往，真和平啊，“他就是故意的，不然…我也不會這麼生氣。”

“啊，對了，”她看向默不作聲的遊鬥，“有件事要拜托你呢。”

“這會兒不找我了嗎？”隼開玩笑般挑眉，不可否認那一巴掌确實讓他心裡舒坦了不少呢。

“我真的擔心你會殺了素良啊，還是遊鬥來吧，唔，”她像是想起什麼，猶豫了一秒轉頭說道，“算了，其實我自己也可——”

遊鬥讨厭戰争，也厭惡奪走他人的生命，這點她還是很清楚的，況且也不是非他不可的事……

“我知道了。”遊鬥幹淨利索打斷了娜娜的話，在其他人微訝的目光裡，他認真地注視着少女，夕陽的绯紅融進了他眼底，“我會照你說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