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脫離泥罐的章魚,沒隔幾秒,又重新回到了它溫暖的巢穴。它将自己粗壯的腕足,蠻橫地擠進狹隘的罐口,恍若它們天生就該合為一體。
吃力地要往床下爬的女仆,被身後的主人抓住腳踝,順着他的方向拖了回去。
是氣定神閑的垂釣者,有條不紊地回收着他捕撈到的豚魚。然後恃有兇器,毫不謙和地捅開一條通道。直叫二人底下的床闆變作料理的水台,軟柔的被褥化成托舉的棧闆。
長時間的運動,使男人額頭蒙了點薄汗。
女仆糊滿濕漬的脊背,承受着他密實的軀幹。壓垮她不堪一擊的脊梁的同時,恣肆地埋進更深處,予以淩厲地鞭笞。
女仆往時喜愛的黑色長發、對象偏女性化等構成要素,現今一股腦地鋪開來,糊住她的眼睛、灌進她的吐息,擠入她的身體,凡此種種,隻叫她驚懼和害怕。
白晝尚長,夜盡有時,然夜幕降臨,也終止不了這場行刑。
揍敵客家族的長子紗線般細長的黑發垂落,通體烏沉沉的,鋪灑女仆光潔的肩口,輕得稍微呵一口氣就能吹走,重得下女止不住地發顫,連瞳孔的焦點也渙散。
是自帶毒腺的遊獵蜘蛛,擅用自己的口器,揮舞健壯的螯肢,紡織出密密層層的網罩,緊緊地縛住一不留神就要從他掌心裡飛走的蝴蝶。
當夜,世初淳燒到了四十度,被在房間裡看顧女兒病情的織田作之助送到了醫院。
人打完點滴,天明了才被父親抱回了家。
腦域為了保護宿主的身心健康,消抹掉了她當天的大部分記憶。是将少女的印象一口氣删除到了織田作之助出門前,撫摸着她臉頰的場景。
燒得迷迷瞪瞪的世初淳,忘記了自己曾經接到過一張價值一億戒尼的照片,忘記了自己給來訪的坂口先生造成了心靈一擊,忘記了喝醉酒爬錯窗的中原中也違背的倫理。
在她的記憶裡,織田作之助剛出門,就回來了。她睡了一覺,就第二天了。這糟心的時間總是過得忽慢忽快,不講道理。
同樣忘記了全部經過的,還有宿醉剛醒,頭痛欲裂的羊組織首領。
退燒了的女生,滑動手機屏幕解鎖。
她看到備忘錄裡多出來的一系列有關中原中也的要求。一看今天的日期,正好對上了約會的周六日。
她從床上翻下來,為忽然上線的緊急事态做着準備。
世初淳快速地刷牙洗臉,更換好出行的衣裳,指頭在手機屏幕輕點了幾個鍵,撥打電話。通話對象是她為織田作之助挑選的孩子,她未來的親屬。
“中也,你有時間嗎?”
把之前的事忘了個精光的羊組織首領,正在思考自己昨天究竟幹了些什麼。
他接到了來自戀人的電話,兜頭從椅子上摔下來,唯獨手機還高舉着,舍不得摔。
回應她的聲線,情緒激奮,“有的!”
“那個,”女生的聲音通過無線電傳來,摻着點電子設備措置過的特有的失真。和她本人相似,給人造成一種若即若離的隔絕感,“聽起來可能有點奇怪,但是,要約會嗎?中也。”
日暖風和,跍倒一排排水生的禾草。泛着金光粲然的湖澤,輝映出它們頂部挂着蓬亂的蘆花。
織田作之助不曉得自己看顧的小棉襖,是件漏風的。外面嚴實,裡邊破洞。這病剛好,就跑出去給他找兒子。
就是她心裡想的兒子,和中原中也心裡想的兒子,不大一樣。
羊組織首領翻出箱籠裡的衣服,在大批黑灰色裡,挑選出最打眼的紅綠配色。
他認定這配對的顔色,和他大膽直白的戀人一樣,光看着,就令人心肝一顫。
中原中也顫沒顫,世初淳不明曉。
她看到穿着紅秋褲的赭發少年,倒是真真切切地顫了下。這喜慶洋洋的配色,還怪親切的。
女生跟着中原中也打遊戲,定輸赢。帶着他買外套、衛衣、褲子。她問他喜歡什麼電影,依照他感興趣的片子,購買了電影票,搭配酷薯、爆米花,坐在電影院裡。
他們觀看的影片是一部懸疑劇。根據幾百年前遺傳下來的雜篇制作而出。
為了不弄髒手,世初淳戴起了一次性手套。她詢問夥伴是否需要,被拒絕了。
電影内容由一個重組家庭展開。開篇講述身為姐姐的女主人公,為了緩和家庭關系,帶着她的繼弟去觀賞歌劇,卻無意間發現了弟弟對她的心思。
哇哦。世初淳嘎巴嘎巴地嚼膨化食品。
她對潑頭倒下來的狗血,接受良好。應當說,世初淳對虛拟作品大多數情節的接受程度極高。
甭說繼姐弟,親姐弟也不是個事。突破倫理道德的來回糾葛也很好品。隻要男女雙方願意。
當然,不願意的話,走強制愛路線,也隻是虛拟作品的組成因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