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世初淳生了嫌隙的雲雀委員長,本不打算按照同級的說法行動。
可聽到女生對校園入侵者的肯定,雲雀恭彌本就煩躁的心情愈添火氣。
“呵。不過是條雜魚。”雲雀恭彌收拐,攜着一身低氣壓,走向中心花園,大有見到人往死裡打的意思。
他要會一會那人,是不是真的有世初風紀委員長說的那麼了不起,再用實力擊潰那個被同級認可的擅闖者的身軀。
确認學生會開始行動,世初淳欲脫掉礙事的頭紗,扯了幾下沒弄下來,改為卸掉珠寶首飾。整齊地擺好,交給麻生班長回收。
她思索着大禮堂到化妝室的距離和花費時間的長短,緊迫的事态并不允許她多作延遲。
排除更衣卸妝的耗時功夫,世初淳準備穿着這一身去橫濱。“麻生班長,這身衣服麻煩借我外出一下。”現在出校門搭車才有可能趕上。
“沒問題。”麻生香子毫無心理壓力地比了個OK的手勢。“若是你喜歡,就給你了。不過是首都一棟樓的價格。”
對麻生财團的千金來說,無關痛癢。
女生剛邁開的腿一趔趄。
壓力好大。她人能破,這禮服可不能破。她奮鬥一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買下首都一棟樓。
既已決定路線,便得争分奪秒。世初淳提起裙子開跑,風中留下她的音訊,“謝謝你。麻生班長,我現下有點急事,回見。”
她出門左轉,跑過每棟教學樓爛熟于心的角角落落,調整着急促的呼吸,朝着校園正門進發。
人跑到校門口,沿街攔了輛出租車搭乘。
讨厭運動,喜好躺平的女生,自大禮堂到校門口一通跑,憋得幹燥的喉嚨到胸腔整片火辣辣地疼,猶如隻着了火的拉箱。
她嘴巴幹渴得厲害,每呼吸一口就加劇胸口的難受勁。
更難受的是,車内有股揮之不去的香水味,是幾款女性香水味混雜在一起,濃重到刺鼻程度的味道。她打開玻璃窗透氣,溢出的車子氣味都能嗆死兩三個斑馬線路過的行人。
從并盛中學到折原先生所說的目的地,路程長到相當于趕一趟異地旅遊的長途汽車。經過某個地點的時候,都市傳說裡鬧得沸沸揚揚的無頭騎士,騎着拉風的摩托車貼着計程車車身高速飙過。
開着窗通風的世初淳,猝不及防地和路人皆知的都市傳說——無頭騎士打了個照面。
神秘、高調的黑色騎士,騎着輛拉風的同款色列摩托,隐隐能聽到駿馬的嘶鳴聲。
頭戴黃藍混色摩托頭盔,似乎預示着池袋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個組織——“黃巾賊”和“藍色平方”。世初淳隔着無頭騎士的面罩,看到了徐徐上升的似有若無的黑氣。
都市傳說無頭騎士裹着一身純黑的緊身皮衣,凹凸有緻的身材由修身的材質勒出,幹練老道的行動又彰顯着這名女性飒爽的英姿。
賽爾提小姐。世初淳剛要打招呼,另一茬事突兀地跳入了腦域。
她擔任從事演員的羽島先生的助理。
羽島先生是位十分稱職的演員,每個見過他表演的人,都會笃定這個人假以時日必當火遍全國。
在某次會議開始前,世初淳先抵達了會議室熟悉流程。
早到的高層們随心所欲地交談,從他們的對話中,世初淳得知有個經濟公司的女孩,被卷入了一場高層争鋒相對的遊戲。
作為小喽啰的世初淳,當時自覺地躲了起來,免得被人秋後算賬。等會議結束,她挂念那個被迫害的女孩,動用先前積累下的人脈查詢,也沒得到結果。
她可以拜托織田作之助、坂口先生、太宰老師,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能輕輕松松地解決掉她半天跨越不過的疑難。可她不願意這麼做。
織田作之助、坂口先生、太宰老師解決困難的能力,是基于他們先天的聰明才智,後天的積累沉澱得來的,絕非她羨慕或者貪圖方便就可以任意尋求援助。
可繞開捷徑走遠路,似乎對那個被迫害的女孩不大公平。她的猶豫與自持,分分秒秒都可能化作淩遲女孩的工具。
幾番徘徊之下,世初淳拜托羽島先生暗地裡調查,若遲遲收不到有效的進展,她就會拜托織田作之助排查。
一而再、再而三的,為自己不能确定的人、事,麻煩到經紀公司的人,世初淳羞慚難當。可女孩的事沒有着落,她每晚入睡都不能安心。
察覺到世初淳憂慮的來由,羽島幽平張開雙手,給世初淳戴上了貓耳朵發箍。
他捏捏她頭頂耷拉着的貓耳朵,說這件事他會跟進處理,讓她不用擔心。
“多謝羽島先生。”世初淳感激地望着好似疲勞過度,靠在她肩膀假寐的演員。
她發揮一個臨時助理的功能,坐穩坐直了,拿出電動小風扇調小頻率給他散散熱。
“咯噔——”出租車司機一個急刹車,踩回了世初淳發散的思緒。
女生探頭一看,原是活躍在該地區的黃巾賊獨色幫堵住了路。
這也太倒黴了。
感歎着自己的黴運,世初淳躬身,揉揉自己磨出血的兩隻腳踝。
她愁眉苦臉地想,自己等會見勢不妙,撒腿就跑的話,跑壞了鞋子要賠償麻生班長多少錢才合理。
以麻生财團的基底,說實話,世初淳心裡沒底。越是艱難,世初淳越會胡思亂想,平複七上八下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