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嗚嗚嗚嗚……姐姐、姐姐……”兩個小孩趴在少女身上,嚎啕大哭。
平門禁不住開口,“重傷的是我。”
危急關頭,助手小姐把他壓在身下,擋去大部分風波。可之前被重傷,刺入要害的創口是實打實的,少不了要在地獄的入口兜上一圈。就算僥幸撿回來一條命,以後的休養、複健是可想而知的艱巨。
幸運的是,伊娃把他的發小燭拉過來應急。就是人到了,裝備沒到。
他們所在的鎮子藏在深谷之中,地處偏僻,沒有世世代代居住的鎮民引路,外鄉人壓根摸不着路。
這也是火不火組織為何挑選在這一處,對輪發起大總攻的緣故。
可惜啊。沒人一招要了他的命。等他重振旗鼓,這從今往後的日子,他可就要死咬着他們不放了。
隻要他存有一口氣,必定會追蹤火不火直到天涯海角。他一定會咬死本次事件的幕後人員,為那些在這次事故裡受傷的、喪失性命的成員、群衆做交代。
不過,也是他們托大了。
以為占據着天空獨一無二的優勢,在地面巡演又有無數人員在暗地把守,就遺忘了那些藏在暗處的鬣狗是有多麼歇斯底裡。
他們日夜虎視眈眈,急切地要從輪的肩膀咬下一塊肉,也确乎是做成功了。
他和輪的成員會經過此次嚴重的失誤,更加用力地反省自己,直到能為内部、為民衆撐開一片和平的天地為止。
“哇哇哇嗚嗚嗚嗚——平門哥!”與儀邊哭邊換了個陣地,把頭埋進男人單薄的被褥内。順帶狠狠抹一把眼淚口水,哭到興頭了,舉起被子一角就擤了個鼻涕。
要是平門的腿完好無損,當下就要給他來一腳。
“姐姐、姐姐……”小聲啜泣的女孩依舊趴在熟睡中的少女床上,和她呈十字架交疊在一起。仿佛沉睡中的人要是喪失了性命,她也會毫不猶豫地跟随着她而去。
沒多久,女生被哭聲吵醒。睜開眼,看到兩大四小的眼睛緊緊盯着她。
“醫生!”
被緊急呼叫過來的燭醫生,隻見少女滿臉依戀地望着他。
看來腦子有點問題了。粉色頭發的男子伸出兩指,試探她的視線跟随能力。他試着跟對方對話,少女沒有回答,隻懵懵懂懂地注視着她,像是剛睡醒一樣。
也的确是剛睡醒,作為遇難并且幸存下來的人員。在床上躺了超過半個月,大家都快不抱有希望了。
小鎮的醫院不多,就這一個。醫療設備還極其落後,基本停留在上個世紀。
鎮子上人有什麼頭痛腦熱,就特愛往醫院跑。反正是免費的。
尤其是輪的成員在這紮營,大刀闊斧更新了設備之後。愛看熱鬧,想看看眼界的人們也紛紛來到,把本就狹小的院所擠得水洩不通。護士從病房要藥房拿個藥都得擠上半個小時。
有餘力的人在那指揮管理,難得騰出一個病房,還得兩個人擠。
這不,基本喪失行動能力,蘇醒了十來天,如今隻能活動手指的平門,就和不知何故沉睡的女生住在同一個病房。
燭醫生先掰開患者的眼,查看瞳孔焦距。他試着跟對方進行繪畫,女生隻是孺慕地望着他。
人體是相當精密的儀器。一旦耗損,後來再怎麼維修,散盡千金,賣力修複也回不到全盛時期的狀态。大腦、精神、心理各方面受到的傷害,幾乎不可逆。頂多做到延緩、轉換。
燭醫生隻聽伊娃說了一嘴,大概能猜測出事故現場是有多麼慘烈。是聽力方面出了什麼問題,還是腦部神經系統被巨石壓住後,壓迫了神經,亦或者見識到人間慘劇,精神和心理出現了問題,還得細查。
燭醫生撈出戴在脖子上的聽診器替她初步診斷。
少女乖巧地湊上去,“媽媽。”
燭醫生拿手術刀解剖腐屍都沒抖過的手,劇烈地顫動。
好消息是,患者醒了。
壞消息,她的意識沒醒。
之後幾天,世初淳逮着誰,叫誰媽媽。
小孩子以為在玩過家家遊戲,抱着她的頭顱,拍拍她的腦袋,學大人的模樣說乖乖。
伊娃憐愛地揉了揉女生的臉,平門則用恢複了的手臂遮住眼睛。
他是想要跟世初淳發展成家人關系,但絕對不是這種家人關系。
聞訊前來探望社内人偶的薇爾莉特、嘉德麗雅擁抱着許久不見的孩子。她們對視一眼,向輪下了通牒。“最遲三個月,我們就會帶走隸屬于C·H郵政公司的人偶,有什麼告别的話就趁現在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