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每一任公主死後,你都撫養了她們的孩子,一個又一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學生猛地竄到老闆娘眼前,雙手作出持槍的手勢比着她,“其實你是資深女同吧?”
“悟。”狐狸眼的黑發少年微笑,“我們要尊重每一個生理現象,不要搞歧視哦。”
“不要歧視這句話本身就是一種歧視了。”家入硝子叼着煙,沒點燃,老闆娘不喜歡聞到煙味。
“好朋友的事,哪能算是女同呢?”老闆娘試圖解釋,“我們是在一起吃飯、洗澡、睡覺,親吻,可那都是女生之間會發生的事啊。”看效果是越描越黑的。
兩個男生舉着手,竊竊私語。
“是女同啊。”
“就是女同啊。”
“我聽得到哦。”要講小聲話,小聲一點是基礎吧,不要用鬼鬼祟祟的音量講啦。
世初淳講回主題,“也就是說,基于任務需要,你們要借走我的妖刀,是吧?拿去吧,武器隻有在人需要用到它時,才能發揮最大的成效。”
可正如她的退魔刀,能清除實體的妖魔,對于人心的魔鬼無濟于事。當人與人的惡意正面碰撞,隐匿的陰暗面有幾多還未可知。
“那哪好意思呢……”五條悟一面說着不好意思,一邊“嗖地”一下順走了刀。
“多謝,事情解決完,我們會把刀完好無損地帶回來的。”夏油傑笑吟吟地在她的店裡充值,“這次恩情我會記在心上,來日回報您。”
“悟,你要多學學。”家入硝子打了個響指。“這,就是說話的藝術。”
“可是我靠美貌就能完成絕殺了呢!”五條悟耍帥,比了個wink。
在三人眼裡看來等同于搞怪的舉動,落在沉迷男色的學生們眼裡,認可程度杠杠的。她們癡狂地湧入店裡消費。
與風趣談話的時光相反,咒術師們的任務慘烈地失敗。
退魔刀沒有如期還給世初淳,三名學生出于各種各樣的原因,不知所蹤,再也沒有來過她的門店。
冷落的路燈熄了又明,世初淳打聽到了織田作之助的下落。
淺綠色的火車票攥在手裡,她再也不用承受鴻雁錦書難托的愁苦了。傍晚的寒霧森冷,她接到家入硝子的來電。
本是店裡常客的女生,已許久沒來店裡消磨時光。
相處的好朋友也好,結實過的人們也罷。在同個地點用等量的精力相處是一件随時會戛然而止的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分别隻在朝夕之間。縱然血脈相連,也很難相伴着走到生命的終焉。
家入硝子的嗓音急切,帶了難以掩飾的疲倦。
她大約經曆了一些不好的事,依她的性子不會輕易向人訴說,隻能憋在心裡自我消化。
“我找到傑的行蹤了,可以我目前的距離趕過去,他估計會再次消失不見。老闆娘,能拜托你去見一下他嗎?我擔心他這樣下去會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時針指向七點三十,她隻要坐在這裡等待。列車一到站,她就能乘上那輛姗姗來遲,遲到了千年有餘的車架,與她心心念念的人相見。世初淳捏着手裡的車票,進退維谷。
“老闆娘?”
離列車出發留有充足的時間,夠她跑一個來回。
隻是帶個話而已。
沒法拒絕女生請求的世初淳,答應了下來。
人生浮遊,善惡一線。原本消滅詛咒,維護正義的咒術師,徹底抛棄人性,對着他無辜的雙親下殺手。
撞上命案現場的世初淳,見光顧過店鋪的學生弑殺雙親,立馬持着刀刃奔上去,救濟險些慘遭毒手的夫妻。
沒有妖刀護身的她,幸虧有退魔刀加持,有能耐掩護着重傷的家長逃走。
可恰如她所言,退魔刀能退的是天生的魔,而人心的妖魔是無論如何也退散不掉的。
咒靈操術使持有的咒靈數目,超過上百隻。
當人看不見詛咒,也沒摸到咒術界門路,隻能借助外物與詛咒抗衡的前提下,詛咒師的勝利在戰役打響前就成了囊中之物。
被大量血液塗染的退魔刀,每試圖握緊一次就加倍打滑。
終是被詛咒師踹得脫手,車輪戰的咒靈一股腦沖上前,心花怒開地踩踏。
被扯掉了下肢的老闆娘,藏在口袋裡的車票叫鮮紅的顔色暈染。
她的視線都模糊了,仍然記得自己還有尚未完成的事。
人拖着僅剩的上半身,兩隻手臂掙紮着,朝門口爬行,“不行,我不能死在這裡……我還有想要見的人,他就在這,在這個時空……好不容易才能相見的……”
“我走了好久、好遠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