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臨下地盯着明顯不甘心的家入,輕蔑地說:“反轉術式雖然名叫術式,但本質隻是咒力的另一種輸出形式,理論上每一個咒術師都可以掌握這種能力。而實際上,在一千年前的平安時代,在咒術全盛時期,大部分留下姓名的咒術師,都能在悟道的某個階段或早或晚地領悟反轉術式——家入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家入支起身子,捏着脫臼的大臂,把先前被卸下的胳膊接了回去:“說實話,我對你在說什麼提不起一點興趣。”
“這話真叫人傷心。”夏油傑攏起袖子,搖搖頭歎了口氣,“我也不妨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你的術式一點也不特殊,你這個人也平庸至極,你隻是碰巧生在了末法時代,碰巧成為了這一代六眼和咒靈操使的同級,從而受了他們的蔭庇——”
家入看也不願意看他一眼,手揣進白大褂的兜裡摸索。
他伸手鉗住她的臉,迫使她轉過頭來:“——你的老師,夜蛾校長,他還好嗎?”
她的臉上一潭死水,但被他捏住的頸部脈搏,卻一下一下加快。風吹起她披肩的頭發,短暫地模糊了她的視線。
“你去求了那麼多受過你恩惠的高層,有哪怕一個人肯替你說話嗎?毋庸置疑,五條悟在咒術界舉足輕重;夏油傑麼,雖然他的大義明顯走反了方向,但他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但你呢?你這些年毫無建樹,現在五條悟不在了,你瞧瞧你這喪家之犬的狼狽模樣。”
他溫和地笑了一下,替她把頭發别到耳後,然後湊近去看她疲憊的眼睛,在斜照的夕陽下仔細搜尋淚水出現的痕迹,卻驚訝地一無所獲:“你被高專嚴密保護了這麼多年,被稱為所謂的高專之寶,以為自己很重要——但其實他們本質上是軟禁你,防範你跑到敵對陣營。要我說,控制不住的東西,最好是毀掉。但高層們大概舍不得吧?畢竟你那沒用的術式,确實能叫那群怕死的老東西舒服地延年益——”
他的話音被突如其來的失重感打斷,身下的咒靈尖嘯着消散,與他一同自由落體的家入硝子狠狠踹了他一腳,在空中改變了自己的下落軌迹。近處盤旋的一大群烏鴉一擁而上,做好準備成為她急速下落過程中的緩沖。
他好整以暇地召出一隻咒靈接住自己,又沖過去趕在烏鴉之前兜住了她。
“是冥冥吧。”他冷漠地瞥了一眼跟在附近的鴉群,“她當初可是在我面前落荒而逃,現在居然又回來了。”
家入不置可否,擡眼一看卻發現已經進了高專結界。
“省點力氣,别想着祓除我的咒靈了。”他再一次反剪她的雙臂,在她耳邊低聲警告:“你還不了解咒靈操術嗎?你祓除一隻,我還有千千萬萬隻。”
她抗拒他的靠近,更抵觸他用夏油傑的聲音對她下達陌生至極的威脅,于是一個頭槌往耳側頂去。
他即刻閃開了,又把因失去平衡而踉跄的家入拉回來:“這麼讨厭我嗎?可是五條悟也在我手裡。現在願意安靜聽我說話了嗎?”
她停止了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