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黑着臉從用來遮掩的洞穴走出去。

這副身體他真是受夠了！

他極其痛恨每月一天變成肉塊的樣子，迫不及待想要換新身體，可是他的積分遠遠不夠。

要避開朔夜之日，隻能懷孕生子。加上一年的産後期限，接近兩年的時間不會變成肉塊，也不用狼狽的躲在陰暗角落裡苟且。

又看一眼系統面闆，主任務的倒計時還有一年多，奈落深深歎氣：“任務真的不能提前嗎？”

5207勸道：【兩胎離得近不見得是好事，而且你也算第一次做母親，總得積累經驗。】

奈落抓住它的語言漏洞：“第二次之後，第三次就不需要這麼久了吧？那時已經有經驗了。”

5207給他講道理，【母體需要休息，你的身體也要恢複時間對吧？而且孩子年歲隔太近，你照顧不過來。】

“不是還有白嗎？”奈落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勞動力，“那時神無神樂也大一些了，可以幫着帶孩子。”

【禽獸啊你，有你這麼壓榨孩子的？】5207當即把人妻守則甩他臉上。

【你這種想法可不行，别試圖在規則的邊緣瘋狂試探哈！】

奈落很不甘心，“提前一年都不行？”

【絕對不行！】

“嘁！”

讨價還價沒成功，奈落超級不開心。

踱步回去時，正巧碰上了風塵仆仆的白。

“你回來了。”

白點了點頭，看他這個時候在外溜達，了然：“恢複了？沒問題吧？”

她記得第一次見奈落肉身成塊的時候，她咋咋呼呼引來了一群妖怪圍觀，事後被晴明大人批評了一頓。

那時她才知道半妖每個月都有一個特殊日，他們的妖力會喪失，淪為任誰宰割的存在。

晴明大人也是半妖，但他靈氣高深，不管是身邊的式神還是妖怪，從來沒見過他虛弱的時候。

妖界也有讨生活的半妖，但沒點特殊血脈很難活下來，就算活下來，也不會湊到她這種大妖面前。

她關心奈落，不僅是因為與晴明大人的情分，更是這些年和奈落的交情。

尤其是妖界混亂後，友情更加難得。

“我沒事。”奈落搖頭，“倒是你，臉色不太好，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白勉強扯了扯嘴角，“一言難盡。”

“莫非播磨和丹波的妖亂真的有大江山妖怪？”

“是啊，跟瘋魔了一樣，說什麼為酒吞童子報仇……不是，酒吞童子的死和陰陽師有關，關那群傻不愣登的人類什麼事？更何況酒吞童子都死這麼多年了，他們竟然還沒找到靠山！”

妖怪慕強，但是忠誠度很低，如果投靠的妖怪死了，隻有少數妖怪會為之報仇，大多數立馬轉投其他大妖底下。

白磨了磨牙，“最令人費解的是茨木童子！”

奈落耳朵一動，這也是個耳熟能詳的妖怪。

“他刻了一塊酒吞童子的墓碑釘在自己一半邊臉上，口口聲聲說那是他父親！不是，他不是酒吞童子的下屬嗎？酒吞童子什麼時候收他當兒子的？我怎麼不知道？”

白很崩潰，她是真不理解這種把墓碑釘臉上的智障行為啊！

奈落也沉默了，茨木童子原來是這樣的嗎？

不過，他那個時代，大江山都成傳說了，茨木童子這個妖怪早就成了過去。不管是人還是妖怪都關注當下，就連未來都前途未蔔，誰還會去想百年前的妖怪？

就連白，他不也沒聽過嗎？

這一刻，奈落才感悟到在時間面前，多強大的妖怪都很渺小。

怪不得葛葉那樣的大妖要努力修行成神成仙，神明才是永恒的啊！

【……】

5207欲言又止，它能說未來神明還需要靠人類信仰活着嗎？某個五元便宜神至今還在打雜湊神社錢呢！

時間面前，神明也不是永恒的。

想要在時間長河裡留下痕迹，需舉全族之力，努力跟上時間，不斷發展。

好鬥的妖怪不行，高傲的神明不行，隻有“卑微低賤”的人類，經過一代又一代的創造，争取與時間賽跑的能力。

世界萬千，即使同一個世界也如同樹枝一樣有不同走向，比如平安京時代，未來或許是人類與妖怪共存，或許是人類與詛咒的共生，或許是人類與鬼物對立……

但最後都會變成人類占據主導。

奈落他總有一天會清楚，未來弱小的人類有多麼了不起！

但是現在它不會告訴他，有些事情得當事人自己發現才有趣。

“大江山讨伐一事還沒讓他們看清形勢，以後我也不管他們了。”白眼神冷漠，“我也算仁至義盡了。”

妖怪天性涼薄，這些年她幫得夠多了。

“安倍陰陽師對于我之前擔保妖怪心存不滿。”白眼裡似有掙紮似有不滿，最後全部歸于釋然，“終究不是晴明大人在時的安倍家，我早該明悟的。”

大陰陽師一去，因他而聯結的關系全部崩盤，人與妖雙方甚至都懶得等待，短短幾日就發起戰争。

奈落有時會想，大陰陽師可真是自讨苦吃。

“安倍家現在也在走下坡路了，晴明大人輝煌的時代還是過去了。”白一臉唏噓，“陰陽寮的頭被别的家族陰陽師奪去，說起來，那個陰陽師我們都見過呢！”

“哦？”奈落挑眉，他也見過又不是安倍陰陽師，他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一張俊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