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林酌一組值日,因為有人要抄闆書,礙于字迹難以辨認,抄寫進度緩慢,一直沒動手。
林酌閑來無事,盯着對照他的試卷埋頭訂正的紀岫白,給人耳朵盯得紅溫,又不着痕迹地挪開視線,抿着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
轉頭,注意到許翊又被沈星野幾個圍住。
身為阮家資助的對象,除了腦子有病和神經大條的個别人,其實很少有人會為難他,甚至有不少人上杆子巴結,昨晚有不少人隐晦地跟他透露了許翊的身世,盡管并不放在心上,但依舊避免不了原始的好奇心。
看來許翊本人也知道了,并且接受程度很高的樣子,至少表面波瀾不驚的。
正想着,面前有人靠近,“林酌,班主任找你。”
林酌:“好,我現在過去。”
起身拍了拍紀岫白的後背,從後門離開。
紀岫白一個眼神都沒分過去,在草稿紙上再次從頭算題。
在看到許鸢還在辦公室,林酌就猜到叫他來的原因。
許鸢和林酌通常都是郵件來往,定期打款,近年連逢年過節都是電話或消息問候,少有見面的時候。
許鸢和林酌簡單寒暄兩句,直入正題,“你大概也能猜到我突然找你的原因,不好意思啊,我實在不知道找誰合适些。”
林酌搖頭,“您于我有恩,我如果能幫到您,是我的幸事。”
許鸢斟酌着開口:“下個周末家宴你記得吧?我想請許翊回家吃頓飯,和她聊聊。”
阮家的家宴,原先是一月一次,但每次都湊不齊人,改成了一季一次,距離上次家宴,正好三個月,林酌大多都會抽空參加,家宴人齊也就四個人。
許鸢、阮濟慈、阮樰和他。
他能察覺到阮樰對他的心意,因此這個家宴,他已經許久未曾去過。
許鸢也是存了幾分想讓林酌親近點的想法。
林酌沒有給肯定回答,“讓我邀請她嗎?可她才是主人,我來不合适。我覺得您親自去問,會更有誠意些。”
許鸢歎了口氣,她這不是不敢嗎?算了,早晚都有一遭,“行吧,我自己去,下周你記得也來,人好久沒齊了。”
林酌沒再拒絕,“我會的,祝您成功,我回去了。”
許鸢:“去吧。”
季清也把最後一塊甜點解決完,抽紙巾仔細地擦着手,嘲她:“給你慫的。”
許鸢冥思苦想,搜刮記憶,想到一個好想法,“我給她寫封信怎麼樣?有誠意吧?直接見面太突然,怕她不習慣。”
季清也眼神裡帶着詢問,看着坐在對面的人,認真地問:“你自己寫嗎?以你曾經148分的卷子被扣了兩分卷面分的字?”
許鸢甚少皺眉,當下卻眉頭緊鎖,“……那我總不能在學校裡頭堵她吧?叫她來這兒,感覺跟命令似的,不好,我再想想。”
季清也:“許翊的字可一點不像你,班裡的展報都是她寫的。”
許鸢:“随了阮濟慈吧,他們一家子打小就開始練字,阮老爺子一直想讓我跟着他練練,想想就頭疼。”
季清也對阮家一直都是不予置評的态度,聞言依舊避而不答,“你每天都來,總會有遇到的時候,多少能熟悉點,上上心。”
話語間都是對許翊的心疼。
許鸢連連答應,“我肯定天天來,你說我要讓老阮抽空見見孩子嗎?他一直跟我說想見。”
季清也多少了解阮家的近況,“快換屆了,這節骨眼,有得忙吧?”
許鸢:“老爺子大概……能再進一步,算了,不說了,我還是先愁眼前事吧。”
考過試後的微風落葉吹到人身上都是舒爽松快的,操場上多了許多為下周運動會熱身的選手們。
連着幾天晚飯後,許翊拿着本包了書皮的小說,和關昕沂坐在操場的草坪上休息放松。
鮮少的閑适,她看書,她畫她。
關昕沂近期的單人速寫作業全是許翊。
許翊盯着小說的一頁出神。
幾乎每天都能在學校看到許鸢的身影,但她并沒有挑明事情,隻是每天給許翊帶着小甜品和水果。
給許翊的感覺不像是要認親的,倒像是殷切的追求者,讓許翊略微有些不解。
許翊一時摸不清許鸢的策略,不過小蛋糕确實好吃,關昕沂手邊還剩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