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言笑笑懵了一下,“沒有啊,你為什麼這麼覺得?”
“因為你現在每天都一大早就出去,晚上才回宿舍,平時也不和我們一起吃飯了,和甯婧談戀愛之後一模一樣。”齊杏說着像模像樣的歎了口氣,“還好還有尚思弦陪着我,否則咱們宿舍就隻剩我一個人孤零零的了。”
言笑笑想了一下,發現還真如她所說,自己的行徑看起來和每天和男朋友一起行動的甯婧幾乎完全一樣,甚至好幾次她和聶清湛同一桌吃飯時,還遇到過甯婧挽着她們家部長路過,笑着向她打招呼。
這樣想來言笑笑莫名的有些心虛,但事實并非如此,還是要解釋一下。
“我是跟聶學長一起去自習,他答應監督我學習。”
“你這聶學長也太熱心了吧,還有這閑心當免費家教。”齊杏不是很相信的樣子。
言笑笑道:“他以前也一直在義務的教我吹竹笛啊,他真的是個非常好的人。”
齊杏回想了一下,搖頭道:“說實話,要是你這學長不是聶清湛,他對你這麼好,我還真會懷疑他對你有什麼企圖。”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言笑笑剛要說話,齊杏先一步攬住她感歎道:“我什麼時候也能遇上一個這麼好的學長。”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提着熱水壺回到了宿舍,坐在桌前敷面膜的甯婧剛好聽見了齊杏的這句話,回頭興緻勃勃地對她說:“我男朋友他們文藝部就有很多單身的老學長啊,你要是想認識我給你介紹介紹?”
作為全宿舍唯一一個脫了單的人,甯婧熱衷于給室友們介紹對象。
齊杏立刻拒絕:“不了不了,我有喜歡的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甯婧看了一眼言笑笑,言笑笑無奈聳聳肩。
在打聽到夏晉還是單身之後,齊杏對夏晉的熱情就一直居高不下,現在她已經是解剖課上最活躍的一份子了,還不知道從什麼渠道弄來了夏晉的微信号,每天苦讀解剖學,恨不得鑽研出無數個問題來向夏晉請教。
夏晉平時大概也很忙,對于學生發過去的與課本關系不大的問題也不是每次都回複,偶爾回複幾個,就能讓齊杏高興甚久。
“我已經想好了,畢業就表白。”齊杏提起夏晉的時候,滿眼都是笑,“所以現在,應該适當的保持交流,最好能找到機會加深一下彼此了解,這樣等我告白的時候,成功的機率大一些。”
言笑笑随着甯婧一起打趣了齊杏幾句,便爬上床預備睡覺,明天依然要早起和聶清湛自習,她現在已經盡量少熬夜了。
不久新年音樂會提前的消息正式在青年藝術中心内部官宣了,主要影響的也就是民樂團和宣傳部的工作。
民樂團的時間驟然緊了許多,不得已将排練次數增加到了每周兩次。
言笑笑剛下課,背着書包直接去了音樂教室,進門時聶清湛正幫着古筝聲部的幾位女孩子搬古筝,與她照面時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來了,先去定音。”
竹笛的兩個譜架已經在最後一排中間擺好了,言笑笑拿出定音器,從笛包裡把自己和聶清湛今天排練要用到的笛子全部挑出來,一根一根試吹。
聶清湛是團長,民樂團上上下下他都要照看到,每次排練前經常會有許多瑣事等着他處理,所以他自己樂器的準備工作一向交給言笑笑來完成。
一開始言笑笑還有過幾次定不準的時候,一次排練要用的笛子不少,一些調的笛子她從前從來沒有吹過,音不準她也聽不出來。但是指揮老師能聽得出來,哪怕是在所有聲部一起響起來的情況下,也能準确的點出聶清湛的名字——對,指揮老師現在也沒記住言笑笑,隻要是竹笛的問題,被點名的都是聶清湛。
聶清湛也從來不辯解,總是迅速調整角度或是拔動笛筒,将音調準。
他不說什麼,卻不代表言笑笑不會覺得愧疚,後來她已經盡量不讓自己在定音的時候出錯了。
各樂器就位做好準備,指揮老師也到了場,脫下外套,接過聶清湛幫他沏好的一杯茶。
和交響樂團在本校有現成的指揮老師不同,民樂團的指揮老師是青年藝術中心從省音樂學院特聘的老教授,姓趙,年過半百但身闆挺拔,平日裡風衣搭配着圍脖,自有一番儒雅氣質。
中醫藥大學的這個校區地處郊區,距離市中心的音樂學院有一個多小時車程,大家都知道趙老師過來一趟辛苦,提前會自覺熟悉好自己的聲部。
而這次排練的曲目是每年新年音樂會的必備曲目《春節序曲》,對于各自學樂器多年的樂團成員們來說都已經非常熟悉了,就連言笑笑這樣現學現賣的半吊子,因為在樂團已經呆過了一年,早在去年排練的時候,就已經能夠熟練完成《春節序曲》的竹笛部分了。
這樣一來,這首曲子很快就過了關,而今晚安排的排練時間才将将過半。
趙老師開始往後翻譜子的時候,言笑笑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春節序曲》下一首是什麼?”趙老師問。
聶清湛便出聲回答:“《花好月圓》。”
“那我們今天先把《花好月圓》也排練一下。”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言笑笑霎時慌了。
《花好月圓》是一首喜慶熱烈的民樂合奏曲,在新年音樂會這種場合演奏正是完美的選擇,但對于言笑笑來說,從看到譜子、聽到示範的第一天起,就知道這大概是她做不到的高難度操作。
難就難在裡面有一段悠長婉轉、歡快跳躍的竹笛獨奏。
無論是氣息還是手指的速度,言笑笑都無法達到,更不要說那種喜慶的氛圍和音律美感了。
拖慢樂團進度是件大事,平時就不苟言笑的趙老師罵起人來從來不留情,言笑笑提前歎了口氣,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