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難受吧。”普魯士冷淡地開口,他需要等傷口愈合才換下身上的衣服。
十三州安安靜靜地看着普魯士,荒蕪的氣息,死寂,凋零,衰敗,這是普魯士給十三州的第一印象。
“十三州?”英格蘭略顯驚訝地看着他将手上的小風車和鮮花餅放下,跑到普魯士身邊,朝他伸出雙手。
普魯士遲疑片刻才反應過來這個孩子的意思,他頗有些不可置信:“你……确定要我抱?”
十三州點頭,可能是覺得這樣不夠禮貌,不符合英國教他的英式禮義,于是又十分認真地補上一向:“請您抱我。”
“不是這麼用的……”英格蘭無奈扶額。
“你看我幹什麼?他問你又不是問我。”英國莫名其妙地看着普魯士擡眸看他,将目光移到手裡的紅茶。
普魯士略顯笨拙的學着英格蘭的樣子将十三州抱了起來,身體挺得僵直,又害怕自己身上的血沾到這個孩子身上,因此姿勢就難免有些怪異。
衣服好硬,不舒服……十三州不安分地動了兩下,普魯士還沒什麼反應,英格蘭就開口了:“十三州,别動,他身上還有傷。”
“哦。”十三州悄悄地看了一眼普魯士,見他似乎沒什麼反應才下心來,随後又詢問:“會疼嗎?”
“不會,習慣了。”普魯士調整了一下姿勢,他大概知道這孩子是嫌他身上的服裝太硬了,硌得這孩子不舒服。
小小的,柔軟的一團縮在他懷裡,讓人有一種被全身心信任的錯覺。普魯士恍惚間心想:有個小孩子在身邊,是不是也挺不錯的呢?
“England,他很可愛。”普魯士十分認真地說。
“謝謝。”十三州眨巴眨巴眼睛。
“我知道,再可愛也是我的。”不列颠抿了一口紅茶,時刻不忘宣誓主權。
“你隻是來炫耀的吧,就和以前一樣。”普魯士語氣平靜:“不過确實很讓人羨慕。”
不疼嗎?十三州看見普魯士腳邊的鮮血彙成一攤,看見鮮血一滴滴從不堪重負的衣擺流下,看見普魯士裸露在外的極小一部分的皮膚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這樣都能面無表情地說不疼嗎?十三州擡起自己白嫩的小手,他身上明明沒有傷能,卻也會感受到一陣一陣的疼痛,可他知道沒有人會幫他,包括英格蘭。這是敏感的英屬北美殖民很早就得出的道理。
我也……能成為像他一樣的人嗎?十三州心想。
“那當然,不然我為什麼帶他來。”英格蘭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你這樣說他不會傷心嗎?”普魯士對他帶孩子的方式存疑。
“傷心?”英格蘭詫異地看着普魯士,似乎不理解他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你又把他當普通小孩兒了?”
“你會後悔的,這樣下去。”普魯士直言。
“或許吧。”英格蘭聳肩。
“普魯士,你要是敢對十三州做什麼的話,我就不客氣了。”英格蘭冰冷的綠色眼眸對上普魯士忽然變得血紅的瞳孔,單片鏡的遮擋使英格蘭的想法更讓人捉摸不透。
殺意……十三州身體僵住了,他從未感受過這麼可怖的氣息,似乎要與一切為敵的冰冷殺意,但在英格蘭說話後沒多久,那股低沉的氣壓就消失了,普魯士垂下眼眸:“抱歉,失态了,你來抱他吧。”
英格蘭将呆住的十三州擁入懷中:“傷口痊愈了就趕快換衣服,看着礙眼。”
英格蘭将桌上的小風車和未吃完的餅幹拿上塞進十三州懷裡,又拿起自己的茶杯,即将離開時低聲說了一句:“你,自己注意。”
果然還是會害怕啊,也是,誰會喜歡和他這種人待在一起呢。普魯士目送他們離開時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那抹柔軟的溫度真讓人貪戀,不過,那畢竟是屬于英格蘭的。
“吓傻了?”英格蘭輕輕晃了晃十三州。
“……沒有。”十三州抓着手上的小風車,低聲開口:“好奇怪的國家。”
“誰讓他出生在那種環境。”英格蘭語氣平靜無波:“如果他不長時間維持那種狀态,還是比較可靠的。”
“他看起來很痛苦。”十三州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出身,利用價值以及其他的一切,他隻感覺到了普魯士的痛苦。不是身上的傷所來的疼痛,而且更深層次的,蘊含着極其複雜的情感的痛苦,現在的十三州并不能完全理解那種過于複雜的情感。
“嗯,我知道,但那和我無關,也和你無關。十三州,你要明白,而是他必須要承受的痛苦,如果他想生存的活。”英格蘭話中似乎含有别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