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魯士當然不會相信法蘭西那種毫無說服力的抗議,直接走進了那座充滿法式風情的庭院。不管怎麼說,還是英格蘭那裡順眼一點,普魯士帶着很濃厚的主觀情緒想。
法蘭西聳聳肩:“美利堅那孩子不是很乖嗎?難道不是你對他太差了嗎?你不應該自己反思一下嗎?”
英格蘭想了想,決定不告訴法蘭西,美利堅本來就有那麼任性。
“……他暈倒的時候,你抱他回去的?”英格蘭端起瓷白色的杯子輕抿一口,香醇濃郁的咖啡香氣在嘴裡彌漫開來,餘味微澀,整體卻并不苦。
“不然我等你嗎?”法蘭西奇怪地看着他。
“诶,我說,英國佬你是不是虐待他了,他的體重很不正常。”法蘭西這還是第一次抱比英格蘭還輕的人,英格蘭身體是沒什麼問題的,他單純不喜歡用餐。以前羅馬帝國還會管管他,現在根本沒人管得了他。
美利堅不一樣,他那純粹是不健康,他吃下去的東西似乎并沒有轉化為營養,即使他的身體年齡要比英格蘭小,也不應該輕到那種程度。
“……我知道,少啰嗦。”英格蘭抱美利堅的次數更多,他比法蘭兩清楚得多。
“有你這麼養孩子的嗎?”法蘭西驚奇地看着他,“他這麼輕不會是因為你負責下廚吧?你也不窮,就不能讓他吃點好的嗎?”
“你什麼意思?”英格蘭皺眉:“啊對,你的夥食好,你說Canada每次看見法餐的時候為什麼那麼抗拒?”
不是不好吃,是加拿大真的吃膩了……
“你!”法蘭西深吸一口氣,“比,你,強。”
英法兩國的交流很有特色,想讓他們在十向内不吵架基本是不可能的。
“普魯士……先生,你和法蘭西先生不是有仇嗎?”美利堅在稱呼上猶豫了片刻,還是加上了敬稱。比起這個,他對普魯士在法蘭西的莊園裡這件事感到更困惑。他們竟然能在一棟房子裡和平共處嗎?
“不用敬稱也沒關系。隻是暫住一段時間。要不要再休息一下,你臉色很差。”普魯士看着面前的少年,直接轉移了話題,沒有任何掩飾的意思,他本身就不擅長和人交流。
普魯士仿佛又看見了之前因為人民的背叛而不住幹嘔的孩子,讓他不自覺地心軟下來,美利堅的臉色慘白得都快趕上十一月份的大雪了,普魯士都擔心他下一秒還會暈倒。
“…不用了,普魯士?那我真的這麼叫你咯?”美利堅似乎更在意這個。
“嗯。”普魯士輕輕點頭,他将目光稍稍移開,美利堅那雙藍眸都快發光了,像璀璨的星辰。普魯士開口:“你會赢的,所以提前改掉敬稱也沒什麼關系。”
“咦?你,你相信我會赢?”美利堅反而驚了,西歐的這些殖民帝國怎麼會……?
“嗯,你會的。”因為他就是為此而來的。普魯士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依他的性子也不可能說出來。
“真的不用再休息一下?最近這段時間英格蘭應該不會突然發起進攻。”
“我之前已經睡了很久了……”美利堅頓了一下,他忽然想起那段在冰天雪地裡沉睡的歲月,想起英格蘭是怎麼把他抱起來的。
哪怕是在睡夢中,美利堅感覺到的痛苦也不會有絲毫減少。這就是……戰争嗎?美利堅略有些茫然,開戰就是這種感覺嗎?又疼又困……為什麼偏偏是和英格蘭開戰呢?
“普魯士……他說過不會傷害我的。”美利堅情緒低落,他的聲音像是飄落的初雪不經意落進了濃郁的黑咖啡中,在苦澀中逐漸消逝。
普魯士動作頓了一下,随後道:“我相信他說的時候确實是這麼想的。”他将一杯熱牛奶遞到美利堅身前。
“喝一點好麼?”普魯士安慰人的經驗實在是趨近于零,隻能用這種方式。
“美利堅,你隻需要明白一件事,你想要的是什麼?”普魯士說的很慢,似乎想讓美利堅完全明白他話中的問題。
美利堅将那杯冒着熱氣的牛奶捧在手心,有些出神,他想要什麼?
他要他的人民不再遭受不公平的對待,他要宗主國和殖民地那可笑的規則去見鬼,他要拼盡一切地活下去,他要的是自由,是獨立。
“嗯?”普魯士臉上顯出有些詫異的神色,他看着美利堅,為這個少年身上正湧現着一股微妙的,難以察覺的氣息變化。普魯士很熟悉,孤注一擲,不勝則亡。從此刻起,他的人民将真正為戰争服務,他也真正進入了戰争狀态。
面對民族危機與争取自由的機會,美利堅的人民終于選擇不再互相推诿或者不停内鬥,而是真正團結一緻,賦予了美利堅真正獲勝的希望。
“你想赢,首先要有能赢的信心。”普魯士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将自己因長年持劍而生繭的手搭到美利堅柔軟的金發上,如同當年十三州向他伸出手要抱時,他最終也将這個孩子抱起。
美利堅,隻要你有了哪怕一點戰鬥經驗,我就教你如何用劍。
美利堅感受到頭頂溫柔而又溫暖的力量,他并不覺得意外,因為普魯士一直都是這麼對待他的。雖然打死歐洲的那群國家他們也不會信就是了……
普魯士将手收回,看着美利堅将那杯熱牛奶喝完,靜靜思索着。
美利堅是沒有正規的軍隊,他甚至沒有海軍,而他的敵人是早已在海上打下赫赫兇名的英格蘭,那他就一定會輸嗎?開什麼玩笑,如果美利堅畏懼這個,他根本就不會和英格蘭開戰,從始至終雙方都是不想開戰,而不是不敢開戰。
這場戰争中從開始就注定了,對美利堅來說,不輸就是赢。
“普魯士,我可以喝酒嗎?”美利堅忽然問。
“當然不,你還沒有成年,美利堅。”普魯士幹脆利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