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英格蘭反問他,順便說:“我不瞞你,我已經派了8000個士兵到加拿大聽命,你沒有那麼多時間猶豫。”
美利堅後退半步。
“……我接受,對不起。”
向來任性的少年為他的子民服了軟。
英格蘭盯着他,漫不經心地開口:“沒事了,你走吧。”他收起匕首,沒有再繼續為難美利堅。
“英格蘭,你要的棉花我已經送過來了,希望我們今後的合作愉快。”和他同樣清脆的聲音讓美利堅猛地擡頭。
“别看了美利堅,你不能在英國的土地上對我動手的。”南方聯盟諷刺道:“不過想不到你也會有這麼聽話的時候。”
南方聯盟倚在門框上,紅眸中光華流轉,美利堅現在會在想什麼呢?拜托你了,我親愛的,拜托你快崩潰吧,我已經等不及要吞掉你了。
“哦。”英格蘭态度明顯和緩下來,“要留下用餐嗎?”
南方聯盟臉上的微笑不變,“不用了,下次吧,我還有别的事要處理。”
“要用我的船嗎?”
“好啊。”
這就是以往英格蘭對待美利堅的态度,現在不過是換了一個人。
美利堅就在距離他們半步的地方沉默地看着他們,臉色一點點蒼白下來,最後還是轉身離開,剛才英格蘭對他放狠話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
哪怕已經轉身走出一段距離,美利堅仍然回頭最後看了一眼南方聯盟和英格蘭,似乎是在透過他們看曾經的自己和英格蘭。
最後,美利堅走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呢?已經沒有人會歡迎他了。
對了,美利堅,對自己的存在感到懷疑吧。南方聯盟紅眸裡的笑意加深,這樣你才能更好的被我吞掉呀。
美利堅一步步走着的時候,不知為何想起來了英格蘭在他小時候一次又一次的扶他起來的場景。
雪積的很厚,美利堅在前面走,英格蘭在後面跟。
小小的身軀很容易踩空,和雪堆融為一體,英格蘭連忙上去把這個小團子拽起來拍掉身上的雪。無奈地說:“你能不能看路走?”
十三州當時是這麼回答的,“那你抱我。”
“…你總要學會自己走,繼續。”英格蘭十分無情的松開他。
十三州當然能自己走,當時隻不過是個子太小而且穿的太厚才摔倒的,外加英格蘭習慣了抱他。可是就像英格蘭說的,他總要學會并且習慣自己走。
“哎呀,美利堅?”法蘭西似笑非笑地看着遠處神情蒼白的少年。
法蘭西此時身處姹紫嫣紅的花園裡,坐在白色的小圓桌旁邊,對面是一個正端着茶杯抿茶,和美利堅的容顔高度相似的少年。
“……法蘭西。”美利堅敏銳地察覺到了法蘭西态度的變化,這讓他心裡無端一堵。
“抱歉,美利堅,我也很想邀請你進去坐坐,但我已經有客人了,請你下次再來,好嗎?”法蘭西似乎連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他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臉上的笑意仍舊勝過滿院盛放的鸢尾。
“……南方聯盟?”美利堅略微抿着唇。
“……嗯。”法蘭西和英格蘭一樣,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你發了文件,說如果我不放走那兩個南方的人的話,你就要和我開戰?”
“我說的是大概率有可能開戰哦,畢竟那是兩個南方的特使嘛,于情于理你都不該扣押他們。”
“……他們依然是我們國家的人,卻沒有經過華盛頓的允許就出去擅自和其他政府接觸,這難道不構成叛國罪嗎?”
“你可以和他共存的對嗎?美利堅。”
“不可以,奴隸制的存在就是不合理的。”美利堅在經曆了法英兩國共同的施壓過後,給出的答案仍舊和原先一樣。
“哎呀,那還真可惜,不過既然你來了,我順便說一聲,特倫特的事我也聽說了,作為英格蘭的盟友,我感到很驚訝,交戰雙方不應該扣押中立國家的船隻才對。”法蘭西卷着自己銀白色的頭發,“這是很不友好的行為。”
“……沒有交戰雙方,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内戰,你們也根本沒有資格選擇中立。”美利堅深吸一口氣,“這才是不友好的行為。”
美利堅看着法蘭西那雙漂亮但不含任何感情的異瞳,忽然憶起萊克星頓槍響那天。
他以為自己會摔倒的,但跌進了一個溫柔的,萦繞着鸢尾香氣的懷抱裡,随後聽見一道溫和而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嗯,我親愛的小玫瑰,怎麼了?英國佬怎麼不在你身邊?真夠不負責任的。”
利益,真的有這麼大的魔力嗎?
美利堅難得困惑了,他可以不在乎來自南方聯盟的威懾挑釁,可他不能不在意來自法蘭西和英格蘭的不信任。
如同被針尖穿過深入骨髓的疼痛,讓美利堅短暫的迷茫了片刻,在此之前,他從未感受過這種心痛。
“就算是又怎麼樣呢?美利堅,請回吧。”法蘭西輕聲歎息,他擺出一副無能為力的神情。
美利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朝另一個方向走去,這次反而是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的南方聯盟稍微回頭看了他一眼。
“……羅馬你有必要嗎?”意大利擡起手,手腕處纏繞的鎖鍊叮當作響。
“很有必要,爹我就不指望你能對美利堅說出什麼施加壓力的話了,請你乖乖待在這别動,我們不見他。”羅馬又加固了一下鎖鍊。
“……可是他千裡迢迢來到歐洲,被我們這麼對待,會很傷心的……”意大利仰頭看着天花闆,自言自語,“他不應該被這麼對待的……”
“爹你在說什麼?我知道你不忍心,我也不忍心。因為美利堅長得真的很漂亮。可他的發展速度快到讓我們心驚,如果可以促成他的分裂,那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連羅馬都能狠下心拒絕美利堅的容顔蠱惑,可見這次歐洲的首都下了多大的決心。
“叮鈴叮鈴叮鈴——”如同催魂般的門鈴聲讓意大利立馬站起身,羅馬似乎早有意料,馬上撲過去拖住他,同時苦着臉說:“爹!都說了你不能去見他!”
“可那是美利堅!”意大利努力掙脫開他的限制,“羅馬你放開我!”
“真的不行啊爹!你做不到對他冷下臉的!”羅馬反而拖得更緊了。
連英格蘭和法蘭西都不得不妥協,更别提手裡的權利還不如他們的意大利了,他除了接受,别無他法。
“叮鈴。”最後,清脆的門鈴響了最後一下,帶着悠揚的回音,仿佛無聲的希冀。
意大利卻忽然頓住了,他低低地說:“他走了。”
“真的嗎?爹你怎麼知道?”羅馬表示懷疑。
意大利卻沒有回答他,隻是在心裡對已經遠去的人托去一聲歎息,美利堅,對不起。
正和南方聯盟相談甚歡的尼德蘭有意無意用眼角餘光掃過步伐頓住的少年,在心裡苦笑一聲。
抱歉,美利堅,我曾經也和你一樣,以為自由了就好,以為自由可以解決一切。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我們總會身不由己,有時甚至沒有原因。尼德蘭淺金色的眸子閃過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除了英格蘭和法蘭西外,美利堅這一天竟然沒能和任何一個歐洲的國家搭上話。小國對他諱莫如深,明顯是想說什麼又不敢說的模樣,眸子裡貨真價實的無奈讓美利堅都有點為他們心塞。
西班牙和葡萄牙推脫不見他,普魯士和奧地利都不在,奧斯曼帝國咬着牙當做不認識他,和他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