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堅緩慢瞪大了雙眼，“為什麼？！”

“誰知道，因為你蠢吧。”南方聯盟心情忽然又愉悅起來。

“你說什麼？！”美利堅怒了。

“行了，别吵吵鬧鬧的，沒事就快起床下樓吃早餐。”南方聯盟沉默了片刻後問他，“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龍蝦，要辣的。”美利堅眼睛一亮。

“大早上吃什麼龍蝦……行行行我知道了，快去洗漱。”

“其實還有一件事。”美利堅說的有些吞吞吐吐。

“什麼事？”南方聯盟瞬間警惕起來，他怕美利堅又闖出什麼禍。

“他們已經差不多恢複正常了對嗎？你能感應到的。”

“……所以你要走了是嗎，我知道了，我會找個時間送你回去。”

南方聯盟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似乎習慣了美利堅的存在，但他不可能表現出來，更不可能出言挽留。他們原本就是敵對關系，現在的狀态不過是一系列陰差陽錯的意外導緻的。

“嗯？我又沒說我要走，我隻是想問你，如果你不需要我來讓他們恢複正常了，我還能待在這兒嗎？或者說，我還能見他們嗎？我總覺得他們會做些什麼蠢事。”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趕你走了嗎？”

“那我繼續住了，你可别反悔。嗯，如果在戰場上見到你，我一定會想辦法宰了你的。”

“我也一樣，美利堅。”

美利堅把涼水潑到自己臉上，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發呆，他想留下來，為什麼？因為他覺得現在走了以後會後悔，那是一種很玄的感覺，虛無缥缈，可他相信了。

美利堅嚼着鮮嫩多汁，鮮香撲鼻的蝦肉時，看着對面慢條斯理地幫他剝蝦的南方聯盟，還不忘提醒他，“你小心一點。”

“這麼擔心我就自己剝。”南方聯盟皮笑肉不笑。

美利堅選擇移開目光，不理會他的話。

“南方聯盟……其實，你很重視他們吧？”沉默良久後，美利堅再度開口。

“什麼？”

“不然你就不會叫我來了，既然這麼重視他們，那之前你對他們态度不好，果然是裝出來的吧。”

“裝？美利堅，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樣天真，在我眼裡他們都是我的奴隸，僅此而已。而且我确實控制了他們的生死權，你不是一直對此深惡痛絕嗎？”南方聯盟的話裡滿含諷刺。

美利堅盯着他，确實，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這個，但是……

“如果你真的連他們生死的權利都要剝奪，又為什麼會允許他們的眼睛染上我的顔色？”美利堅幾乎一語中的。

南方聯盟幾乎是放任了這種現象的出現，他似乎并不是很在乎他們究竟忠于誰，這和他之前表現出來的專制截然相反。

“還有，你是不是沒有我想象的那麼恨我？”

美利堅那雙不染塵埃的純淨的藍眸裡清晰地倒映出南方聯盟的模樣，除了他，再無其他。

美利堅似乎很期待問題的答案，這份期待切實反映到了他如星辰般的眸子之中，讓南方聯盟不知所措，他感覺這份期待太重，重到他無法承受，也無法回答。

“……為什麼這麼想？”最後，南方聯盟反問他。

“因為我不恨你。”美利堅說的理所當然，他似乎認為，他不恨的人自然也不會恨他。

“哦，你不恨奴隸制了嗎？我怎麼記得不久前你才頒布了一部什麼解放宣言？沒錯吧？”

“我恨的是奴隸制，不是你啊。”

“我推行的就是奴隸制，并且從今往後都會是，你不覺得你的話很矛盾嗎？”

“俄羅斯以前也是這麼想的。”然後，1861年，他廢除了農奴制。

“我和他又不一樣。”

“可我們從來都不是某種制度的擁護者啊，在南方，奴隸制對人民有利你才想維持他的不是嗎？如果有一天它對人民有害，你也會二話不說廢除他的。”

“……”

南方聯盟無法反駁，他手上一時不察，蝦線刺進了指縫裡，他下意識縮了縮手，然後又被美利堅拽出來，“你這不是和我一樣不會剝嗎？”他那語氣還有點得意。

“……好，那我們不談制度，我殺了你那麼多次，你一點也不恨我？美利堅，這話你自己信嗎？”南方聯盟甩開他的手，用紙巾擦拭着手上的油漬。

“你對我有殺意我當然恨你，不過這種恨……和之前說的不一樣。”

“我用你的子民的性命來威脅你，你就不恨？”

“關于這個，其實我一直都很奇怪。如果那天我不去，你就會殺了他們嗎？你敢發誓嗎？”美利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南方聯盟也看着他，但是這次沒有回答。

“……你似乎，很想讓我恨你？”美利堅歪了歪腦袋，很困惑，“為什麼？”

“你當然得恨我，我們是敵人啊。”南方聯盟星亂如麻，如果美利堅不恨他，那他又要……怎麼恨美利堅呢？

他是因為恨嗎？還是因為吞噬美利堅的需要？如果他真的那麼恨美利堅，他又為什麼會允許美利堅來這裡住？為什麼不想殺了他？甚至……為什麼會做那個玩偶？

“可是我們也……”

“閉嘴。”南方聯盟猛地站起身，他似乎有些惱怒，又有些慌亂，他說:“美利堅，别說了。”

就當我們是不死不休的敵人，不好嗎？

看着南方聯盟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美利堅垂眸，看着那盤色香味俱前的龍蝦，他說錯話了嗎？他被讨厭了嗎？南方聯盟生氣了？為什麼？美利堅撇了撇嘴，承認自己沒有那麼恨他，有這麼難嗎？

美利堅當然不會知道南方聯盟心裡的糾結，南方聯盟是忽然驚覺，他們的關系似乎已經不在仇人的範疇之内了，那很危險。南方聯盟警告自己。

從那天過後，南方聯盟又開始不見蹤影，美利堅想問他都找不着人。在戰場上四處亂晃也沒見到南方聯盟，家裡更糟，美利堅都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回來過。

某天美利堅把自己埋在浴缸裡吐泡泡的時候，他似乎聽見客廳裡傳來南方聯盟的聲音。

客廳裡

“爹，這個賬單要寄給華盛頓嗎？”裡士滿将一份文件遞給南方聯盟。

“這是什麼？”南方聯盟邊翻閱着邊詢問裡士滿。

“呃，美利堅先生住的這些天打碎的古董，收藏，器具和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還，還有，他愛吃的甜品原料還挺貴的來着……”裡士滿結結巴巴的說着。

聽到這話，南方聯盟合上手裡的文件，非常認真地看向裡士滿，“我們已經窮到這種地步了嗎？”

“那，那倒不是。”裡士滿有些幽怨，“但是，為什麼我們要來擔這個費用啊……明明應該華盛頓來出的。”

南方聯盟無奈扶額，将文件還給裡士滿，“拿回去吧，不準寄給任何人，我丢不起這個人。”

“嗚……”裡士滿委屈的接過文件抱在懷裡。

這時浴室開門的聲音響起，南方聯盟面色一變，他轉身就想走。

“南方聯盟！”一抹白影從裡士滿眼前晃了過去，他不免在心裡感慨，好快的速度。

“你幹什麼！”南方聯盟不得已停下，因為美利堅幾乎是撲到他身上的，如果他繼續走，美利堅應該會當場摔下去。

“你在躲着我吧？你為什麼躲着我？”美利堅追問他，似乎不得到一個答案不會罷休。

“你覺得現在是這個重要還是你的着裝比較重要？！”南方聯盟都快被他給氣笑了，他一身黑色的得體西裝被身上散發着氤氲熱氣的美利堅弄得微濕，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美利堅依然是隻圍着浴巾就跑出來了。

“我又不是裸着出來的！你回答我的問題！”南方聯盟生氣，美利堅還生氣呢，被莫名其妙的躲着，他還找不着人。

“美，美利堅先生……”裡士滿咽了口口水，“你，你能不能先，先松開……”

“哈？”美利堅不爽地回眸，剛才因為視角受限，裡士滿還沒看見，現在裡士滿清晰地看見美利堅纖細的腰身扭過來的一點小小的弧度和腰窩，毫無瑕疵的肌膚上那兩丨抹顔□□人的……

“我他媽真是服了你了。”南方聯盟馬上脫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外套，給美利堅披上攏好，遮住了胸口處的春光乍現。

“裡士滿，你先出去。”南方聯盟看着裡士滿沒出息地捂住鼻子的樣子就有些糟心。

裡士滿有些委屈，“爹，這是後遺症……不能怪我，爹你别生氣！我馬上滾！”說完裡士滿就馬不停蹄的滾出去了。

“你下次要裹個浴巾出來，你也得把上半身給裹好。”南方聯盟咬着牙說。

“可我現在是男體，還有你憑什麼命令我？”美利堅不滿道:“誰讓你躲着我的，不然我至于這麼着急嗎？”

“我不是說了。”南方聯盟緊咬着後槽牙，“你男體女體都一樣嗎？”

“另外，既然你都知道我在躲着你了，你就非得見我一面不可嗎？”

“嗯，有什麼問題嗎？”美利堅還真就是那種你越不讓他做，他越要做的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