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有點事要去辦。”英格蘭聳肩,“中彈了?”
“嗯。”美利堅坦然承認,在戰場上被流彈擊中很正常,這個不丢人。被暗算比較丢人。
英格蘭将一勺牛奶凍送到利堅唇邊,美利堅嘗了一口,入口滑嫩,嗯,挺甜的。他根本不擔心南方聯盟下毒,不差這一次機會,對方要是真想要他的命,有無數次機會。
将那一碗牛奶凍喂完之後,英格蘭站起身,環視一圈,去醫藥箱拿了什麼東西,又去衣櫃挑挑揀揀了一套裝備扔到床上。
“你找什麼?”美利堅沒忍住問他。
“你待會兒穿這套衣服。”英格蘭走到美利堅身邊向他伸出手,“右手。”
美利堅剛将手搭上去,英格蘭就小心而細緻的把他右手手臂層層包紮的紗布解開,随即美利堅感覺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貼上了自己中彈的傷口,是一貼膏藥,還帶着清淺的苦味。
“咦?”美利堅擡起手,有些疑惑。
“貼着,你的傷還沒好全,不過槍應該還拿得動吧。”英格蘭松開他的手。
美利堅遲疑了一下,“我們……要去打架?”
“……你一天天都在想什麼,我們是文明國家。”英格蘭扶額。
“哦,那你用過餐了嗎?”
“你親愛的兄弟可是要求我用過餐才允許我上來呢。”英格蘭諷刺道。
“我覺得挺應該的啊。”美利堅眨了眨眼,回味了一下剛才的牛奶凍,果然甜食是最能緩解疼痛的。
不理會和南方聯盟統一戰線的美利堅,英格蘭忽然看見美利堅枕邊的玩偶,這讓他目光一凝,“這誰給你的?”
這小型的q版玩偶讓英格蘭不由自主的想到,多年前法蘭西也送過給他一個類似的。
然後?然後他們的關系就從仇人發展到了一種微妙的境界。
“南方聯盟,你看這玩偶做的多好。”美利堅炫耀似的把它舉起來。
“……”英格蘭伸手戳了戳那娃娃的臉,嘀咕着:“我還甯願他恨你呢……你可真會給自己找麻煩。”
直到英格蘭丢下一封信給南方聯盟告知去向,帶着美利堅披星戴月的出門,美利堅也沒琢磨出英格蘭那句“給自己找麻煩”從何而來。
“法蘭西呢?”
“……”英格蘭略微皺眉,“等你赢得内戰的勝利,我會告訴你的。美利堅,你現在的實力不足以讓你同時顧得上兩邊,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解決掉法國佬那邊的麻煩。”
“不用了,英格蘭,我既然可以獨立,我就可以自己解決。”美利堅似乎有些明白法蘭西順便去做什麼了,但他并不需要英格蘭幫他解決。如果他不能自己解決,那他以後每一次都要依靠英格蘭嗎?
“嗯,記住,不要意氣用事,妥協也是一種智慧。”
“……這話你說出來很怪。”
日不落帝國怎麼可能妥協?一般是他逼着别人妥協。
“……不過你為什麼不支持法蘭西?”
“這還有原因?他在美洲有殖民地對我有什麼好處?況且……”英格蘭忽然止口不言,美利堅晃了晃英格蘭的袖子讓他繼續說,英格蘭卻沒有再開口。
另一邊,墨西哥城。
“不投降嗎?”法蘭西笑盈盈地問對面幾乎渾身浴血的少年。
“……我是沒有美利堅那種對自由的覺悟,可我好不容易赢得的獨立,如果不能死守到底,我會很不甘心。”墨西哥一抹唇角的鮮血,眼眸亮的驚人。
“嗯。”法蘭西神情平靜的應了一聲,“那美利堅呢?你覺得他會希望你死守嗎?”
“他很天真,所以應該不會吧。雖然我守衛我的國土似乎和他并沒有什麼關系,但我想你的目的應該是借我的地理位置來威懾他對嗎?可他還在内戰呀……所以不管是為了他還是為了我,我都會盡量堅持的久一點。”墨西哥轉了轉手上的鐮刀,即使滿身傷痕也如戰前那樣堅定。
法蘭西輕笑兩聲,“你還挺有西班牙的風骨的,希望你能堅持到最後。”
英格蘭在幹嘛呢?美利堅怎麼樣了?法蘭西心想。他原本是計劃和英格蘭一起去探望美利堅的,因為他們原本就是一塊兒來的,但中途收到一封來自巴黎的信讓他不得不改到墨西哥。
抛開利益來說,法蘭西還挺欣賞墨西哥的。如果墨西哥求助美利堅,美利堅顯然不會不管,但美利堅能同時應付南方聯盟和法蘭西嗎?墨西哥可不願意賭,賭錯了要的可就不止是他的命了。
……欣賞歸欣賞,法蘭西下手可一點也不慢,利益和感情可是兩回事。
唔,可是他還是有點擔心英格蘭,法蘭西想到剛發生不久的事,心裡的怒氣再一次被激了起來,他很難容忍有人用那種言語侮辱英格蘭。
“就是你傷了我親愛的小玫瑰對吧?在水晶宮,我似乎沒見過你呢。”鋒利而冰涼的刀刃緊貼着之前被美利堅洞穿心口的人的臉頰,法蘭西笑盈盈地問他,“所以,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呢?”
“我沒去水晶宮。”男子佯裝鎮定,“而且是他把我殺了,你們講不講道理?”
“英國佬,他要和你講道理。”法蘭西頭也不回的喊。
原本站在後面稍有些心不在焉的英格蘭将目光聚焦在半跪着的男子臉上,冷冷淡淡地說:“你有資格嗎?”
“……我又沒說想要他的命。”男子似乎自追這兩個世界強國不會輕易放過他,目光轉而狠厲起來,報複性地說:“他樣那樣的美人落到我們手上,你說我們會舍得讓他死嗎?”
“你似乎很想讓我們要你的命啊。”英格蘭一步步走進他喜怒不顯,男子卻無端心裡一緊,太重的壓迫感讓他幾乎喘不上氣。但這反而讓他得了意,“怎麼?我一句話就能引得海洋霸主動怒嗎?”
英格蘭居高臨下的股市,他似乎在考慮怎麼處置他,“放心,你現在不會死的,為了避免這種事情發生,你要死在美利堅手裡。”
“也就是說,隻要留你一條命就行了。”法蘭西不笑了,他笑不出來。
“不過你确實給我長了個教訓,下次我一定會斬草除根的。”法蘭西也不會暗不明要是因為他的疏忽美利堅出了什麼事,他不會原諒自己。
“法蘭西,你和英格蘭不也一樣嗎?你們最好永遠,永遠保持現在的地位,否則可要小心了……傳說之前教不是讓英格蘭去……”
“閉嘴!”法蘭西面色陡然一變,他手起刀落,鮮血橫流,一截鮮紅的舌頭落地。
英格蘭愣了一下,說實話,他剛才還是在擔心美利堅的傷情,都沒怎麼聽見對方剛剛說了什麼,不過看法蘭西難看的臉色,應該不是什麼好話。
法蘭西在場,英格蘭确實放心時不時的走神,隻是這次走神似乎有一點嚴重。
眼看着法蘭西揍人有點收不回手,英格蘭上前拉住他的手,“法國佬,好了,可以了,你在生什麼氣?”
冷淡的話語像破開堅冰的尖錐,法蘭西動作一頓。
平常當然不會有國家這麼直白的詢問或制止,處于怒火狀态下的法蘭西還是很可怕的,但這是英格蘭。
法蘭西看了一眼手下奄奄一息的人,又看了一眼目露疑惑的英格蘭,忽然将英格蘭拽進懷裡,手中的長劍脫手掉到地面,法蘭西長歎一聲,“你沒聽見,太好了……”
“……哦。”英格蘭難得沒有推開他,也并未追問,他本身不是美利堅那種好奇心旺盛的性子。
那股自多年前的雪夜産生的燒心灼肺般的憤怒蔓延至今,未曾削減分毫。
法蘭西避開那把長而險的鐮刀,看向對面的墨西哥,還是不可抑制地想到英格蘭,舌頭都割了,應該說不出話了吧?如果那種話被英格蘭聽見,法蘭西會更生氣。
“嗯?這裡是……?”美利堅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環境,這似乎是一個廢棄的工廠,在黑夜中顯得格外陰森可怖。
工廠的大門及大多數建築物早已倒塌,古舊的機器以一種扭曲的姿态被遺忘于此,不懷好意的等候來訪的客人,應該不是美利堅的錯覺,除了生鏽的鐵腥味,還混雜着一股不算淺淡的血腥味。
英格蘭讓他一個人來,美利堅就真的一個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