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聯推測眼前這一男一女是兄妹,既然是兄妹,就沒有什麼比“哥哥”這個身份更好拉近彼此的距離了。
“我是他哥。”蘇聯是這麼說的。
幸虧這家夥還昏着,否則聽見這話又該炸了。
果然,男子的防備果然卸下許多。
“感謝你們對他的救治和照顧,報酬我會稍後送上。”蘇聯走近美利堅,“現在我得帶他回家,給你們添麻煩了。”
“啊……好,好的。”男子心有不舍,但沒有任何理由阻止這少年的家人帶他走。
女子突然出聲,“我可以給他留封信嗎?”
蘇聯心下疑惑,但欣然同意了。
待一切處理好後,蘇聯垂眸看着懷裡的人兒,心道,還真是會給人添麻煩。
偏偏他又不能不管。
蘇聯似乎是怕驚擾到美利堅,一步一步走得極穩。
兄妹倆站在門口,目送着他們離開。
女子開口:“哥,我覺得他不是我們恩人的兄長,雖然他也不是壞人。”
“嗯?你怎麼知道他不是?”
因為她看見,那個男人看向美利堅的眼神實在稱不上是兄長看弟弟的眼神,那眼神可稱不算清白。
蘇聯神情複雜,他安靜而專注地看着美利堅的容顔,對方像個易碎的瓷娃娃一樣,沒有任何生氣地躺在床上。
蘇聯吻過他,那時美利堅的唇色還不似現在這般蒼白,他的惱怒也鮮明而生動,那個時候他肯定連把自己千刀萬剮的心都有了。
蘇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碰他,卻又瑟縮了一下,最終還是收回手。
……算了,反正他們也沒什麼關系。
蘇聯從誕生之初對美利堅的所有印象都來自俄羅斯的記憶,沒有情感,隻有大量如潮水般湧來的記憶。
可那也足夠蘇聯看出,俄羅斯恐怕栽得很深。
任性,蠻橫,幼稚,可他也純粹,同情心和善良都被保護的很好。
别扭的國家,這是蘇聯對美利堅最初的印象。直到他親自見到美利堅,他知道那些詞都太淺薄了,不足以描述那個年輕而張揚的國家。
最開始在山洞裡把美利堅撿走,蘇聯其實自己也不清楚他為什麼要那麼做,他隻是看見了,所以他想也沒想就帶走了。
再然後聽說美利堅在巴黎和會上刹羽而歸,蘇聯就萌生出去見他一面的想法,所以他套上了笨重的僞裝。
看見坐在長椅上像一隻受了傷的幼鳥的美利堅,被華盛頓小心翼翼地哄着吃藥。蘇聯将手上的氣球遞給他,看見美利堅的眼眸由困惑到歡喜。
雖然他沒有說謝謝,但是蘇聯清楚他很喜歡,那時候他知道,這孩子好騙的驚人。僅是感覺到别人的善意就會不由得愉快起來,太天真了。
美利堅從來都不知道他是誰,可美利堅就是在饑荒裡向他們伸出了援手。
蘇聯從來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這樣的行為對别人就沒有一點好處,他血本無歸。因為是援助而不是債務,他砸進去的錢沒有誰會還給他。甚至于他們對美利堅的敵視不會有一點消除。
可美利堅就是那麼做了。
蘇聯沒注意到,他在回想這些事時眼眸是含笑的,那點嚴肅和疏離也被沖淡。
美利堅醒來時隻感覺頭痛欲裂,他動了動蒼白的唇,記憶逐漸複蘇。
!糟了!他得馬上回去才行!美利堅是這麼想着的,可他連動動手指都困難,起身更是做不到,更别提回去了。
不太熟悉的裝飾……他是在莫斯科嗎?是誰帶他回來的?
美利堅現在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眨眼,他聽見了門口被打開的聲音,卻連扭頭都做不到。
随即美利堅看見了黑色的布料,質地極好,似乎是腰部的位置,腰帶上的紐扣泛着金屬的光澤,亮閃閃的,讓美利堅看着就很想抓下來。
被帶入了一個溫暖的堅實的懷抱裡,美利堅悶哼一聲感受,感覺摟着他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似乎是怕弄疼他。
水杯被遞到唇邊,美利堅卻死活不張嘴。
蘇聯:……
不願意他救,蘇聯知道,但不予理會。
蘇聯摟着他的手動了動,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環着的纖瘦的腰身。
美利堅身體輕顫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張了嘴,蘇聯抓緊機會把水給他喂了進去,還怕他嗆着,喂得極慢。
美利堅軟綿綿地靠着他,即使在心裡罵了蘇聯一萬句也不得不重複吞咽這個動作。但一杯溫水滑進喉嚨确實讓他感覺好受的多。
蘇聯又将人輕輕放下,蓋好被子,頂着美利堅能殺人的目光走出了門口。
門外,俄羅斯見到他就開口:“你得通知華盛頓把人接回去。”
“怎麼?怕我對他做什麼嗎?”蘇聯有些頭疼。
“……沒有,但他在這裡到底不合适。”俄羅斯道。
“那你也得知道,什麼事該管,什麼事不該管。”蘇聯冷哼一聲。
俄羅斯不太甘心,但到底沒再說什麼,隻是轉身離開。
華盛頓現在滿世界的找人,如果蘇聯主動聯系他還好,如果被華盛頓發現的話,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這胳膊肘往外拐的小崽子,蘇聯更頭疼了,美利堅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咚——!”門内傳來什麼東西掉下去的聲音,蘇聯連忙回身。
美利堅癱坐在地上,捂着被磕紅的腦袋,似乎很不甘心,發出一絲模糊的氣音,看上去摔得不輕,還挺可憐的。
“亂動什麼?”蘇聯走過去将人打橫抱起又放回床上。拿開美利堅捂着腦袋的手,那裡已經紅腫起來了,蘇聯未免有些好笑。
“……走開。”美利堅語氣虛弱,聲音也不大,他推了一把蘇聯,但蘇聯紋絲不動,他似乎更惱了。
“…生什麼氣?”蘇聯很無奈,“我要是走了你怎麼辦?”
“我死在外面也不關……不關你的事……”美利堅現在說一句話就要喘息一陣,他的身體還是很虛弱,但比剛才手指都動不了好太多了。
蘇聯給他輕輕揉着腦袋上的包,聞言“哦”了一聲,“别亂動了,有哪裡難受?想吃點什麼嗎?”
美利堅想拍掉蘇聯的手,但失敗了,他咬牙切齒,“我、要、回、家!”
“……”蘇聯沉默片刻,“行行行,等你能走路了,我就送你回去。”他敷衍道。
“你送……?咳咳咳……我他媽自己能,能回去……誰讓你送了?!我憑,憑什麼聽你的?我現在就要回去!”美利堅态度堅決,可他說一句喘三次的身體實在是沒有任何說服力。
蘇聯調整了一下枕頭讓他墊的更舒服些,“憑你這床都下不去的身體嗎?”
“你!”美利堅賭氣,“誰讓你管我了?!我和你有什麼關系咳咳咳……上次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你他媽給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