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按照慣例,住宿生得提前到校上晚自習。
五點二十分,桑海月在手機上跟班主任請假不上今晚的晚自習。
班主任詢問理由。
他随便扯:“從樓上摔了下去。”
班主任沒有關心傷得重不重。
到了五點半,這是附近托兒所放學的時間,棋牌室有部分牌友解散了。
此時周父也結束了牌局。
“今天老周手氣不好啊。”三家赢了錢,都調侃他。
他不說話,點了根煙,默默數錢夾裡的錢。輸了三百八。
輸了錢,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想喝點酒。
他在鹵味店裡買了點下酒菜。
“把湯汁弄幹,太壓秤了!”
等稱完,他又指指點點:“給我倒點湯,多倒點。”
結完賬,溜達到小區門口,迎面遇見兒子從對面店門出來,那上方挂着“青色網吧”的招牌。
“阿朗,去哪兒玩了?”他明知故問。
周朗笑嘻嘻去看他手裡的袋子。
“我去同學家寫作業了。爸,你買的什麼?”
周父打開袋子給他看,咬着煙嘴說:“你就吹吧。借口都不知道想好點,打量我瞎了眼,信你才有鬼。”
“能騙到我媽就行了。”
周朗看到袋子裡的鹵味,臉色就有些不好了。
他爸想喝酒的時候,就會買下酒菜。
他舔了舔上嘴皮:“爸,少喝點吧。”
周父煙尾一翹,“少管你老子。”
說完,背着手溜達進小區。
周朗深呼吸,拿出手機悄悄給他媽通風報信,又發信息給家裡的姐姐,讓她藏起冰箱裡的酒。
他姐姐叫周晴。
家裡最怕爸爸的人就是她。
窗外的光變暖了,映着桑海月蒼白的臉頰。
小七端詳着,取了粉底在他頸部拍拍拍。
嘴裡不得閑,跟他介紹女主的家庭情況。
“她叫周晴,是晴朗的晴。她弟弟就叫周朗。”
“她家裡重男輕女,女人沒地位,需要做很多家務事。”
“隻有她媽媽在工作,她爸爸平時就喜歡去打麻将,有輸有赢,輸多赢少。輸了錢就會喝酒,醉了就會打人。”
見宿主專注聽着,小七繼續道:“劇情開始的時候,女主身上有傷,這傷是她爸打的。這是一個伏筆。”
“明天是劇情開篇,校霸男配轉學過來,跟女主起了争執,放狠話讓她好看。校草男主無意間發現女主的傷,以為跟校霸有關……”
弄好了,小七收起粉撲。
因為這張臉皮的處理手段很粗糙,撐不了多久。
所以小七果斷下單了仿人皮面具。
店家要照片。
它就開啟了拍照模式。
一聽要拍照,桑海月伸出兩根手指比耶,找鏡頭。
“你看我的左眼,這就是鏡頭。”
小七眨眨左眼,咔嚓,就拍好了。發給店家。因為是加急單,店家回複三天内發貨。
桑海月很好奇,那面具做得逼真嗎。
小七打包票說:“你放心好了,這是對方的獨門手藝,專門拜了古代的易容殺手為師。”
桑海月更好奇了:“沒有更方便的?比如喝下藥劑,就能變成另外一個人。”
“那是高階位面的商品,跟我們這個低階位面不流通的。”
小七也問:“你的世界有這樣的東西嗎?”
桑海月淡笑:“有的。”
“哇,真厲害!”
這時桌上女主的手機叮咚響了,有人發了信息。
桑海月打開聊天軟件,登陸密碼是女主的生日。他看到名為“弟弟”的備注:爸想喝酒了,你快點藏起冰箱裡的酒。
女主的弟弟居然來提醒他了。
知道這個世界由多部虐戀小說形成後,他就已經默認自己會被各種人針對了。
“你不要以為他是好人。”
小七幽幽道:“他怕你被打壞,就沒辦法打工賺錢給他花了。”
“我不是學生嗎?”
“你平時還在學校食堂兼職洗碗。”
桑海月:……
他想說學校蠻好的,居然提供勤學儉工的崗位。
小七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補充道:“因為女主上學期的獎學金被别人内定了,怕女主鬧,學校補償給她的。”
“咦,難道我還要做一個學霸?”
聽他這話,小七立刻警覺起來:“你不是嗎?”
看他溫文爾雅的模樣,就讓人感覺他學習很好。
桑海月摸着鼻子說:“我會努力的。”
小七覺得他有點不靠譜。
桑海月站了起來。
“你要去藏酒嗎?沒用的,就算他爸不記得家裡有沒有酒了,也會讓你去買的,沒錢買就打你一頓。”
桑海月隻是伸了伸懶腰,又坐下了。
“如果有個墊子就好了,坐得屁股疼。”他懶洋洋道。
小七默默地給他買了一個貓爪坐墊。
它收到補償款,就告訴了宿主,但宿主不讓買麻醉劑、止疼劑之類的,指揮它買了新床單床被,還有貼身内褲,以及粉底等物。
還讓它買了棒棒糖。
小七本來有點懷疑自己的宿主味覺異常。
但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便沒有說話,自己也買了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躺在杯墊上開嗦
嗦了幾分鐘,就聽到敲門聲。
桑海月不想動,“小七去開門吧。”
小七滿臉黑線地飄出去。
它開了門,因為一直保持着隐身模式,隻有宿主能看到它。所以周父敲着敲着,見門自己開了,就有點懷疑。
門壞了?
他納悶地左右觀察門鎖。如果壞了,就要喊人修。
他自己會修,但他懶得修,還是喜歡叫人來修。反正不是他出錢。
“爸,怎麼了?”周朗也上來了。
周父搖頭不說話。
發現門鎖沒問題,以為是家裡的女兒沒有鎖好門,他就喊:“周晴!周晴!”
桑海月慢吞吞出了房間,倚在門上,打量那倆陌生人。
中年男人很胖,像座肉山,臉上的眼圈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