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面是無辜的。
不能随随便便吐出來啊!
各班的班主任趕過來維持紀律,安定人心。
面對學生好奇的詢問,不言語不理睬。
“自習課,都認真點學習,高考都倒計時了!”
哪裡能學習得下去?
過了大半個鐘頭,教室裡的人聽到樓下的聲音。
“刷!”鏟子摩擦水泥地的聲音。
“啪!”一堆爛泥摔進桶裡的聲音。
刷!鏟起來。
啪!丢下去。
刷!啪!
有畫面感了。
……
熬到晚自習結束,有讨厭臭味的,避之不及,趕緊加快速度沖過那條溝的範圍;也有好奇的人,湊過去,用棍子捅起一點肉泥殘渣,大吼:
“我的魔法武器,誰碰誰死!”
他的身邊立刻空出了一個大圈。
周晴維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
經過那條溝。
臉色毫無變化。
眼神死寂無光。
走進宿舍樓,走在走廊上,她追上了提着半桶熱水的女生,那是她的下鋪,每次下晚自習為了排到熱水跑得飛快。
周晴越過她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伸手甩了甩手臂,感覺不會随便斷落了,于是跟她一起提起了水。
下鋪很驚喜:“謝謝你啊。”
聞到了周晴身上的花露水味,她說:“往洗澡水裡滴花露水超舒服的。”
周晴:“嗯。”
“你看到照片沒有,哇,那下水溝好臭啊。”
“嗯嗯。”
“咦,你身上沾到臭味了,是不是沒有跑起來啊。”
……
周五沒有劇情,躺了一天。
周六,要上課。
周日,放半天假。有劇情在家中。
桑海月原本要回收周晴,不過周晴說出自己的請求,她要留在學校看書。高考不遠了。
桑海月同意了。
他到家附近才戴上面具。
上樓的時候,小七冷不丁來了一句:“她高考被人鎖廁所裡了,耽誤了一門考試,最後隻考上了二本。”
桑海月的腳步頓了一下。
他對高考沒有執着。
高考前兩個月,他那個爸就不在了,他聽鄰居奶奶的,認真學習兩個月,随便上了一個普通的學校。
那段日子,學得要吐了,看到字就有些反胃。
隻能用糖來壓一下。
翻出鑰匙,他打開門,家裡很安靜,那個媽肯定還在上班,那個爸可能去覓食了,那個弟聽呼吸在房間裡,嗯,有兩道呼吸。
他進了自己的房間,一下子就發現房間被人翻過。
可能是那個媽,找錢。
可能是那個爸,找錢。
可能是那個弟,還是找錢。
他笑了笑,回身就看到周朗和他的朋友都站在門口觀望。兩個人,一個黃毛,一個紅毛。
“你身上有錢嗎?”黃毛倒是問得出來。
桑海月狐疑,他媽應該給了他零花錢吧。
他點頭:“有啊。”
周朗伸手:“給我。”
桑海月搖頭:“不行的。”
周朗一雙眼睛兇惡地瞪着他:“你做的那些作業都是錯的,害老子被罵,錢都被退回去了,你得給我補回來。沒錢就去賣血啊!”
桑海月把書包放在床上,換鞋,“家裡有午飯嗎?我餓了。”
他沒把周朗的話放在眼裡,說着自己餓了的不相幹的話。
小七感覺宿主好像在激怒那個黃毛弟弟。
黃毛弟弟的紅毛朋友悄悄對他說:“你不是說你姐很聽你的話?”
這個年紀的小孩,哪個不愛面子的。
掉面子跟掉眼淚差不多。
周朗剛剛吃了飯,可還是難受,甜食被爸爸搶了很多,自己隻吃了一點點,媽媽不在,就算在也不敢吱聲。
他現在很難受。
看姐姐非常不順眼。
她有什麼底氣忽視他的話?
她憑的什麼?
他沖過去,去搶那個書包,他深信,裡面肯定有錢。她不敢搶别人,卻敢搶姐姐。姐姐是不敢跟他作對的。
可是姐姐竟然反手拽住了書包的帶子。
力氣還有點大。
他用盡力氣,她的腳步居然沒有挪一下。
他的朋友在後面起哄:“哇去,周朗,你居然幹不過你的姐姐?!”
幹不過自己的姐姐,好像很丢人。
周朗想:紅毛一定會手舞足蹈地宣揚出去。
“過來幫我,錢分你一半!”
他不知為何,非常相信書包裡有錢。有不少錢。
紅毛心動了,趕過來,沒有跟着拽書包,而是去踢桑海月的小腿,桑海月隻是微微挪了一下,他就踢空了,還差點扭到自己的腰。
桑海月似笑非笑。
很招人恨。
看到她微妙嘲諷笑容的兩個未成年熱血上頭了,黃毛喊着幹死她,紅毛就掏出褲兜裡的美術刀捅了過去。
美術刀比普通的削筆刀鋒利,而且隻要往上一推,閃着寒光的刀尖就冒出來了。
他本來要往肚子捅。
他還有一點點分寸,隻推出了一點點刀尖,吓唬成分比較多。
桑海月似乎被刀吓到了,兩條胳膊害怕地晃動了兩下。
第一下,他的手掌碰到紅毛拿刀的手,拇指稍抖,刀刃露出大半。
第二下,他的手肘碰到紅毛的手肘,往上推了一下,那本來奔着肚子去的刀,就順勢朝脖子割去了。
刀子切入□□,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也許是大家的心跳聲将那微弱的噗嗤聲掩蓋了。
大量紅色的液體噴湧而出。
宛如切斷了水管,洶湧的液體朝着兩人迸發。
周朗大腦空白,眼裡隻剩猩紅。
站在窗前的小系統深呼吸,慢慢呼氣,慢慢吸氣,看外面的陽光多麼燦爛,怎麼能因為生氣而辜負這片景色呢?
不生氣?
有什麼好生氣的?
不就是有一個主動找死的宿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