憎恨,絕望,痛苦和不幸……感覺不到這些東西,難道是因為紫炎嗎??不……他應該并不會把正常的感情也吃掉才對。這果然還是立香她自己的心理問題。啊……要怎麼辦……阿喀琉斯冷靜了一下,他擡手抓住了立香的肩膀:“沒關系。我明白了。立香。這不是你的錯。”
“阿喀琉斯是為了讓我覺得好一些才這麼說的吧?”
“之前是,但現在不是。你聽着,這都是我的真心話,我并不是那種拐彎抹角的人你應該知道吧。接受那些好的東西,然後并不會感到痛苦——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沒有人規定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要承受痛苦,這種不講理的事情才是不對的!立香!!”
“唔……”是這樣嗎?
“以前的人究竟對你做了些什麼啊!”就連我……就連我都開始憎恨了!開什麼玩笑!阿喀琉斯說,“有些人會愛上你,這也是因為你确實是那種會被人愛上的人。你并不需要為此承擔什麼責任,如果他們做出了什麼讓你難受的事情,就算你直接說出來也完全沒有錯,如果他們因此不再愛你了,那麼打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是真的愛你!明白了嗎?!”
“阿喀琉斯……這種事……”立香一邊哭一邊說,“這種人家早就知道了啦!!但是……但是阿喀琉斯是……第一個這樣大聲告訴我的人。謝謝你……”
“不管多少次我都可以跟你說,所以你倒是聽進去一點啊!!”
“那……那如果……我因為大家為我而死難過的話……大家并不會生氣嗎?”
“為什麼會生氣啊!到底是誰那麼不知好歹?!”
“嗚啊啊……阿喀琉斯……不要死……不準死!!為了我……為了這樣的我死掉的話……絕對、絕對不要……為什麼大家要把我一個人丢下,為什麼會這樣……?”明明等着我就可以了,明明我更想和大家見面的……為什麼……
為什麼每個人都覺得留下我一個人更好,阿維斯布隆也是這樣,奧菲莉娅和信也是這樣,就連基爾什塔利亞也是這樣……我不要,我不要變成那樣……
“好了好了……竟然哭成這樣……”果然還是在意吧。還是在意先行一步前往奧林波斯的從者,在意停留在以前的迦勒底無法幫助你的人,在意再也無法回來的人以及沒能戰鬥就先犧牲的人或者無法戰鬥的人。甚至是,在意每一個想要拯救你卻不論如何也沒辦法成功的人。
不可能一點都不在意。
阿喀琉斯把立香抱住,把她的頭按在自己懷裡抱緊她,除此之外也不知道還能做點什麼。自己是戰士,并不是什麼導師。現在說不出任何安慰她的話,如果開口沒準還會讓她哭得更大聲。就像是夢裡的其他從者一樣……都在和她說些什麼啊!
她并不會拒絕,絕對不會。不管多少次都願意為她赴死。這理所當然。但她絕對會比任何人……比任何其他人都感覺到更多的痛苦。越是聽這樣的話,越是看到那些為了自己義無反顧的犧牲,也就越是詛咒自己這短暫到令人哀歎的命運——
如果是其他禦主……還能說隻要想召喚就再召喚就是了。可對立香來說這是做不到的。這更大可能就是永别。這就是最後一次相見,從此以後,就遠不是生死兩隔‘那麼簡單’。所能做出的承諾就隻有……
“我很少這麼說,立香。我是個一生都在戰場上的人。因為殺了過多的人,因為過于享受戰鬥,最後也得到了報應。所以我覺得,如果能在戰鬥中死去就是死得其所。沒錯,那個信長公說得對,不管多少次,我都會為你赴死。可你啊……你實在是太特殊了。你不能用這種話來效忠吧。”
阿喀琉斯說:“不要哭了嘛。我不會對你那麼說,雖然我……絕對會那麼做。但我并不會說了。取而代之的,立香,我會為‘你’活着,利用這作為從者、英靈的第二次生命,隻為陪伴‘你’,隻為‘你’這最後的旅程,我會為‘你’活到最後。絕對不會留下你一個人。”
那份痛苦,如果我的死也會留給你痛苦的話,那麼那份痛苦,我絕對不會交給你。
“阿喀琉斯……說了像求婚一樣的話!”
“哈……是啊。好像是。但是認真的哦?不要哭了好不好?”
“…………如果被信知道了我因為她的話哭成這樣,她一定會罵我沒出息吧。”
“這個嘛……也不一定。”畢竟他們其實都是很寵你的。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讓你能不那麼難過,振作起來,沒有人能幫你分擔人類最後一個禦主的責任,所以他們……我們,隻能用作為從者唯一能用的方法,“沒關系,接下來的事我替他們做就好了。”
“嗯……”
“感覺好些了嗎?這也正常吧。畢竟已經是第五個異聞帶了,如果禦主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才叫奇怪啦。”迦勒底應該沒有那種冷血的人才對。阿喀琉斯說着拍拍立香的頭,“還要再哭一會兒嗎?”
“阿喀琉斯陪我。”
“我知道了。”不過嘛……阿喀琉斯說着,眼睛則是看向了不遠處的樹叢後面,不知道為什麼那裡有着迦勒底幾乎全體成員。他用眼神表達:你們在那兒幹什麼呢??偷聽嗎?也太惡劣了吧!
然後那幾個人則是開始比劃:禦主突然不見了我們不來找找嗎?!你又在幹嘛?!都被你弄哭了!!
後面在比劃什麼阿喀琉斯看不懂了。他們一人比劃一個樣,誰知道在說什麼啊!不過也好。他們知道了禦主的心情也好。這也是很重要的。正因為禦主并不是沒有感情的,所以才能一路走到現在并獲得那麼多不可思議的幫助。
“但是……”立香并沒有發現其他人,她隻是把頭紮進阿喀琉斯懷裡自顧自的說着,“還是沒辦法拒絕呢,畢竟戴比特都說要和我一起死了。”
“他竟然是那種類型我是着實沒想到。”阿喀琉斯一說這個,樹叢裡就有幾個跟着點頭。
“一起去妖魔界的話,應該會很開心吧……”
“喂。”
“我知道了啦……我隻是想一想。我知道那是不對的……紫炎也說過哦?那時,我就已經不是我了。其實這讓我有點害怕……但我想害怕才是對的吧。隻要是人類,就還是會害怕的。這樣才是對的。”嗯……所以有點害怕也沒關系。
立香說:“不用擔心……雖然沒辦法拒絕,但是下次見到他們的時候,我也會告訴他們那是不對的。”
“如果是你說的話,他們大概能聽進去一點吧。”
“嗯。”
“……不過還是想辦法拒絕吧。”
“嗯。”
“你真的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