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還沒回來啊……這天氣也變得越來越詭異了。

特斯卡特利波卡坐在志村家的院子邊上。和那個小姑娘商量過了，可以在水池邊點了篝火烤玉米。結果還沒開始烤就突然下起了雪，雪還越來越大，中途不得不去幫忙把門窗鎖死，所有人在房子裡躲了好一陣外面的風雪才停下來。現在這會兒倒是天晴了，月亮都出來了……

這麼一鬧其他人就也在志村家休息，今天不會回去了。大多數人都已經睡了，從者們都在擔心禦主在房子裡的四處像是巡邏又像是在找事做，不用睡覺的好處就體現在這兒了。不過嘛，在這個篝火邊上的現在隻有特斯卡一個人。這地方正好能看到大門口，如果立香他們回來了，他能第一個看到。

為了等立香他們幾人，大門也沒關。不過有他在這兒‘看門’，倒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他點着一根煙，心想着該不會出了什麼事……雖說與禦主之間的聯系還是正常的，但立香實在是喜歡逞強，有點擔心。當時是不是應該硬是跟她一起去？

又過了一會兒，就在特斯卡要坐不住了的時候，立香終于出現在門口。她披着基爾什塔利亞的鬥篷，白色的禮裝上沾着血和污迹，膝蓋也被劃破了髒髒的。臉上更是髒兮兮像是剛從泥地裡爬出來一樣。這都還好，最不妙的地方是，奧伯龍竟然沒有讓她抱着，而是自己走的。這意味着——肯定出了點事。

“怎麼回事啊神官，搞成這樣……”特斯卡看着有點搖搖晃晃走進來的立香率先開口，結果剛問完就看到立香那委屈巴巴的表情，他沒轍的歎氣，接着伸出了手，這讓立香迅速的撲過去，抱住了他的手臂挨着他坐下。

特斯卡看了一下跟着她的人，基爾什塔利亞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有時候确實會這樣給人一種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感覺。這會兒他走到了立香另一邊坐下沒有說話。奧伯龍則是沒靠過來，蹲在了篝火邊上。桂也沒說什麼，他坐在了更靠近篝火的地方。

也就是說……以藏并沒有一起回來。

其他人先不提，立香的狀态特斯卡是非常熟悉的。在異聞帶攻略的時候，他也見過很多次這樣的立香了。這外套又要被她哭濕了啊……特斯卡的手臂被緊緊抱着，立香死死抱着他低聲哭起來。他隻能拍拍立香的膝蓋說：“好了。我的冥界也會迎接他的，神官。”

“嗯……”立香隻發出了這麼一點聲音。再多的道理已經有人對她說過很多次了，她隻是始終無法跨越那種心情。所以一遍一遍的對人們說……如果要靠近我的話，就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啊……

“因為下了雪，所以玉米沒有烤成。把兄弟叫起來讓他給你做點飯吧？嗯……不過我覺得他應該沒有睡。”肯定在哪裡走來走去等你回來吧。特斯卡轉移話題，“現在天氣倒是變好了，如果你還想吃烤玉米的話，我就勉為其難的為你下廚。”

“…………”

沒有得到回應，特斯卡隻能轉頭看看靠着自己哭的立香。她的手有點髒，還不停的擦着眼淚，是會被主治醫兇好幾句的程度。于是特斯卡抓住了她的手，剛說幫她擦擦，旁邊的基爾什塔利亞就突然開口說：“立香……我……本不想在這種時候說這話。可是……你應該早就知道，從者就是這樣的存在。除非極其特殊的案例，否則所有從者最終都會消散。還有……如果你不離開‘神秘’的世界，那麼這些痛苦就會永遠的持續下去。”

“…………”立香聽了，她擡起頭，看向基爾什塔利亞，然後哇的一聲哭得大聲了起來，“你真的要在這種時候對我說這個嗎？你這……你這邪惡的帥哥魔術師！你也要離開我了嗎？你以前對我說的話難道都是騙我的嗎？”

“我沒有騙你。我隻是不希望你再承受這些痛苦了，立香。每個人都在給予你虛幻的安心感，每個人都在企圖讓你帶着對未來的幻想前進……可有可能不是那樣的，有可能、未來……并沒有人們向你承諾的那般美好。甚至那些向你承諾的人也全都會消失。”

我不想騙你。正是因為我不想騙你，所以才要對你說。基爾什塔利亞靠近了立香，他認真的說：“繼續前進……也不一定會獲得美好的結局。立香。現在，甚至是現在，你仍然可以選擇。我隻是想要讓你知道……就算不前進也沒關系，我隻是想要告訴你你應該還有除了前進之外的其他選項。”

“可你卻告訴我要站起來，戰鬥還沒結束……”

“啊，沒錯。因為我清楚的知道你會怎麼選擇。我是為了幫助你……才誕生的妖怪。我隻會幫助你，立香。不管你要做什麼。”

所以說你也是個笨蛋啦！笨蛋！！立香看着他的眼睛，漂亮的雙眼流露着痛苦和悲傷。自從他變成妖怪以來，他還從未再露出過這種表情。

“我知道的。”立香開口，“我全都知道啊……大家會消失，會離開我……我知道未來可能、又會變成一個人，所以我才……所以我才不想離開大家啊！！嗚啊啊……神明大人！！”

“好了好了……”哎……你非要這種時候和她說這事兒嗎？！特斯卡氣不打一處來，他一邊摸着抓着自己的衣服就開始哭的立香的頭，一邊對基爾什塔利亞說，“我明白你的意思。隻要神官還留在我們身邊，還和什麼從者、魔術師之類的有所關聯，那麼她就不可能得到幸福的未來。你是這麼認為的吧？”

“這難道不是事實嗎？你也知道吧。”我隻是在描述這個事實而已……

“你啊，雖然變成了不同的物種，但有些地方卻仍然像個魔術師。”特斯卡說着吐出一口煙來，“這是你認為的事情吧。最後的那個結局，那個終點是否幸福，是否是神官想要的……或者她是否可以接受，是否會開心、難過……這都需要神官自己來判斷啊。”

“…………”基爾什塔利亞聽了之後竟然沒說出話來，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不是魔術師了。可結果思維模式還是沒能逃出魔術師的傲慢。他停頓了一會兒，然後說，“我……隻是不想看到她這麼難過了。我很害怕……她剛剛一定差點就說出‘讨厭我’的話來吧……可我、即便被她厭惡，也不想讓她再這樣難過了。”

“哪兒有那麼好的事情啊，凡人。”特斯卡立即就反駁了凡人美好的幻想，“凡人隻要還活着，就沒辦法預料到未來發生的事情吧。就算是我都要操作一番才能獲知未來哦？而且，未來也仍然在改變着，你們不也曾經向我證明了必然會發生的未來的其他可能性嗎？”

“你是說，我什麼也不用做嗎？”

“我可沒那麼說吧。我隻是說……你不想讓神官難過的想法并不是錯的。隻是不要左右她的選擇，不要斷定她的未來。能讓她不難過的方法你其實是知道的吧。你也知道你從未對她說過謊言，那麼為什麼偏偏要去強調那個最讓她害怕的事情呢？”

你難道不會一直陪在她身邊嗎？也許這就夠了不是嗎。她也許隻需要一個人就夠了。特斯卡覺得自己的衣服要被立香給拉壞了，而且這女的哭就哭手還在自己身上亂摸，還是第一次被人類占便宜！

“可能我真的是個邪惡的魔術師吧……”立香罵的對。基爾什塔利亞歎了口氣，他說，“我知道了。立香，對不起。我……至少我不應該認為、你的未來一定是痛苦的。抱歉。特斯卡說得對，至少還有我這邪惡的魔術師在你身邊。你是不會再孤身一人的……這樣可以嗎？隻有我的話……你——”

“還有我。”突然戴比特從基爾什塔利亞身後冒出來，他難得的露出了有點鄙視的目光說，“怎麼會有人用這種方式偷跑……你也太卑鄙了沃戴姆。”

“吓……吓我一跳……”基爾什塔利亞被吓得一激靈，不過仍然保持着矜持沒有叫出聲來，畢竟大晚上的大家都睡了吧。

“迦勒底可是還有很多活人的。其他人我不敢保證……也許在這之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吧。遠離這一切，逃離這災難一樣的機構，從者也會消失，還有随心所欲的無常之風可能也會去别的地方。”說着戴比特就看了眼還在那兒抽煙的特斯卡，“可我是絕對絕對絕對不會離開立香的。我永遠是你的對手哦，沃戴姆。”

“不、不知道我應該感到安心還是恐怖……”你剛剛從背後靠近我的樣子就很恐怖！基爾什塔利亞有點緊張的說，“我們還是朋友的吧戴比特？”

“當然了。”戴比特一邊說着一邊硬是擠到立香身邊來，“隻不過是在某些地方我們當不了朋友。但除此之外，當然了。”

“戴比特！”立香看到戴比特在身邊就立即‘抛棄’特斯卡轉頭去抱住了戴比特的脖子，“有個金發碧眼的帥哥魔術師是笨蛋啦！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