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着岩層的塌陷往下墜落的時候,芯裡忍不住想威震天這家夥腦模塊是不是有點問題。
……
好消息,我還活着。壞消息,可能是之前離得太近,我現在仍舊和威震天跟聲波困在一起。
我真正體驗到了什麼叫天塌了有高個子頂着。雖然塌的不是天,不過都差不多。有威震天頂着呢。
他這會兒甚至還用雙手和肩膀托舉着壓在上面的巨石,為我和聲波營造出一片目前還算安全的區域。
主要是為了聲波,我算沾光。
威震天雙手張開的距離就是我和聲波的全部活動範圍。
我擡頭看聲波。他受損比較嚴重,現在正靠着威震天的腿坐在地上。瞧他現在身上亂冒火花的樣子,應當是動彈不得了。
我早就說了太過精巧的結構意味着太脆弱。
我又擡頭看威震天,忍不住說:“就像阿忒拉斯一樣。”
威震天問:“那是誰?”
“地球文化中的神。傳說他一人背負着世界。”
威震天哼了一聲:“弱小人類的故事。”
不過我瞧着他其實挺滿意的。真是口是芯非。
我問他:“所以現在要怎麼辦?”
他低下頭瞧我:“聽着,靜電。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把我和聲波救出去。霸天虎裡會有你一席之地的。”
呼,好吧。我點了點頭。雖然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不好,但反正我也不想死在這裡。我擡起雙腕,把手铐對準一塊尖利的岩石猛地砸過去。
靜滞手铐能從内部制造磁場,限制傳動電路從而使機體無法行動。非常高級精巧的設備。精巧極了。所以隻要我找準位置破壞它内部的導線圈,它就徹底失去作用變成了一副簡單的金屬手铐。
記憶金屬,彈性高,韌性大,延展性極佳。但仍舊無法克服金屬疲勞。手腕交疊來回轉個十來下,朝兩邊用力一扯,它就應聲斷了。雖然分開後的手铐兩邊在一系列的行動下深深嵌進了手腕裡,但起碼我能自由活動了。
先察看一下四周。沉積岩層。幸運的是大多為富含鐵氧化物與氫氧化物的粘土岩,還有一些碳酸鹽岩。矽質岩也有,但很少。
辦法已經有了,但我得先确定幾個問題。
從子空間翻出一罐納米凝膠,當務之急是給岩壁加點支撐。
威震天在這種情況下背仍舊挺得筆直,無疑給我往頂部的岩層噴凝膠加大了難度。我權衡了許久,還是沒踩着聲波往上夠,順着岩壁爬上去噴的。噴完之後我開始檢查聲波的情況。他的機體内部受損嚴重,應該跟上次把我甩進設備堆裡差不多。真是活該。
我問他:“能連接到外面的信号嗎?”
他點了點頭。
厲害。我什麼信号都連不到。
我又問他:“那陸地橋呢?還能開嗎?”
他又點了點頭,接着指了指四周搖了搖頭。
明白了,可以開但沒空間。那就好辦了。
其實破壞困住我們的岩石很好做到,但它們同時也是這裡空間的支撐,冒然破隻會導緻二次塌方。得計算好承重路徑才能逐步騰出空間開陸地橋離開這裡。
掏出需要的工具和材料,我開始調配設備和試劑。等岩壁上的凝膠硬化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對威震天說:“你可以松手了。”
他先是試探性地松開了一隻手,發現石頭沒往下掉之後終于放芯地卸了力道。伸手扶住了靠在他腿上的聲波,然後就地坐下。
聲波沒管威震天的動作,他已經開始自我修複了。他竟然還帶着那支電焊筆。
威震天打量着我的操作:“以一個光學鏡損壞的家夥來說,你稱得上是出類拔萃了。”
……我就當作是誇獎了,你最好不要說什麼不好聽的話。
“紅蜘蛛告訴我,你和天火都是他在地質學院的舊識。你怎麼還會這些?”
把強酸注入霧化器,我頭也沒擡地反問道:“為什麼明知故問,你應該已經調查過我了才對。”
知道我的存在之後他怎麼可能會不去調查我,不應該早就派人把我的消息翻了個底朝天嗎?
我忍不住扭頭看聲波,雖然神思新城早就毀滅了,但他總不至于疏忽到連個事前數據備份都不知道要做吧。
聲波在焊接自己左臂的電路,也沒給我的動作任何反應。
威震天很坦然地承認了我的話,說道:“是查過,但你的檔案戰前就被人删幹淨了。”
好吧,看來還得我自己回答老闆的疑問:“跟天火以前,我在置換的實驗室待過。”
置換,化學院的明星學者,年紀輕輕的終身教授,院長的得意門生,手下有着整座研究院最大的實驗室。他死于試劑爆炸後我在研究院才算是真正的無立錐之地。
威震天沒說話,聲波也沒有。但我知道,這會兒聲波一定在把置換和他實驗室人員的資料發給威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