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二日一大早
天啟城一處不知名的竹苑内頓時就琴音袅袅,有一少年人頭戴帷帽端坐撫琴,一白發之人在遠處垂眸傾聽,幾息之後琴聲停了下來。
少年人擡眸看向那人。
隻聽他揚唇說道:“師傅可還滿意昨日的篩選?”
少年人自然就是柳月了,否則除了他,誰還帶鬥笠的,能做李長生的弟子,最起碼的君子六藝皆以精通,而他猶善琴藝,不光是為自己所欣賞,更是在此道之上,有自己獨特的見解。
那遠處的白發人自然是他的師傅,也就是天下第一的李長生,李先生了外界關于他的傳說頗多,如今他回過身來,倒是面如觀玉,雖然看着要年老成熟一些,也依稀可從現在的風姿知曉,他年輕時定然是一個姿容絕世的美男子。
李先生看了看手上這份名單,幹脆直接附于背後似笑非笑的說道:“這個咱師徒倆不着急說,還是先來說說你吧,畢竟你好不容易有一次桃花,還是你自己找上去的,我可好奇了,而且昨日被人給挑破了,居然都沒把人拿下,你羞不羞啊?”一句話不停歇,直接說到底,半點面子都沒給弟子留。
這要是一般人早就臉都紅透了,但柳月到底不是一般的人,臉色仍然鎮定的不行:“雖是一見傾心,但總得尊重别人的意見,貿然行動,我可不想在後人的印象裡留下一個登徒子的名聲。”有道是雖然喜愛,但不一定要據為己有,而他對葉絮,但還未到情根深種的地步,貿然談婚論嫁過早了,而且昨日那個應該也算是一個意外,并不在他的計劃之中。
李先生看了看他這向來風儀舉止都極為優雅的四弟子看了一會兒,才驟然笑道:“我說的這些例子當中,倒是看不出來就你歪理最多了。”這也算是變相的說柳月狡猾了。
李先生繞池走了兩步,又看了看他:“對了,今日她可會來?”-她-是指葉絮。
柳月的唇角掀起一絲溫柔,但随即就被掩蓋了,柳月站起身來,聲音輕柔舒朗:“會的,我信她不是失信之人。”他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自信,又或者說是他心裡願意相信,總之并不反感。
他滿含深意地看了看柳月一眼,眼中帶着不怎麼明顯的的探究之色:“行,那到時候見一面,畢竟溫臨那老頭的孫女兒想必也是極為出色的。”他倒不是對溫臨好奇,畢竟他與對方也稱得上是熟悉,他主要還是想見見能讓那些所見過她的人稱贊的氣質究竟是何種樣子。
“嗯,”柳月輕聲應答,複又擡起眼來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嗎?”聲音不急不緩,像是流水,從山間清石劃過,讓人覺得很是舒服并不冒犯。
李先生不急不緩的說道:“自然是好的,八十二個選取三十六個,幾乎是對半砍了,雖然在以往未曾有過這般的嚴苛的處事,但對應當下時局來看,卻是最為合适的。”身為衆弟子的師傅,李先生自然看的比較透徹,很清楚天啟遲早是要變天的,否則也不會宣布隻收最後一個弟子了。
也或許是在向天啟皇室傳達一個消息,再過不久,他應當就要離開了,這次收的便是關門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