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君,麻煩過來一下。”
灰發少年望向笑眯眯招呼自己的老師,尚未褪去的虎耳和尾巴無意識地炸了下毛,但他還是十分老實聽話地來到青年面前,任由對方伸出手掌搓揉自己的腦袋。
“唔,雖然很軟但隻是普通的頭發——人間失格沒有問題,果然是那樣嗎。”青年邊摸邊歎着氣,轉頭去跟蹲在一旁的偵探說話,“亂步先生?”
“所以剛才不就說了嗎,她那個離譜的能力,不是異能力啦,畢竟是能使用咒術的舞姬小姐,會點奇奇怪怪的法術也……”
難得拿出幹勁來做正經屍檢的名偵探,略有點嫌棄地瞪了眼全程隻會妨礙自己工作的煩人社員,秘書小姐遍體鱗傷的軀殼被放置在一處清理幹淨的地面上,身上蓋着太宰治友情貢獻出來的風衣,讓一位女性衣衫碎裂地躺在瓦礫中間終究不太妥當,哪怕她是偵探社的敵人。
“不,沒有那樣的法術哦,唯獨隻有這個我可以保證啦。”太宰這麼說道,“結果如何?”
“……毫不意外,雖然身上到處是傷,但真正的死因仍然是‘毫無原因的衰竭’,也就是俗稱的猝死。”亂步咂咂舌,“身為偵探,讓親自指認的犯人逃走還是第一次,這個恥辱名偵探會好好記住的!剩下的部分已經沒什麼值得看的東西了,喂,太宰,馬上出發!我們去追捕逃犯!”
“沒錯,事關偵探社的聲譽,所以犯人的追捕必須立刻執行,但是亂步先生不準去。”帶着一具相當沉重的機械人形,異常艱難地沿着樓梯一層層爬上了九樓的國木田,雖然此刻正渾身疲憊,滿頭大汗的樣子,但還是馬上就出言阻止了偵探的亂來。倒不是他嫌棄重力使做出來的快速通道,鋼纜網橋看似方便,承載力卻低下得令人發指,這次出動的僞未成年組勉強能在上頭奔跑,制造者的幹部先生隻要不跟太宰一起,體重就等于不存在。唯獨以國木田的身高跟體重,别說帶着機械人形上去,他自己都踩不穩。
親眼看到太宰若無其事地踩着鋼纜跑上去的當家人先生,感覺唯獨自己排擠了,并嚴重懷疑重力使是在故意針對自己,他甚至有證據。
(亂步:單純就隻是體重差異而已啦。因為這個話題對太宰來說有點危險,所以名偵探察覺了也沒有向國木田解釋。)
“那怎麼行,名偵探這次要親自抓到她!!從來沒有犯人從我手上逃走過!”難得被敵人鑽了空子的亂步忿忿不平地說道。
可惜國木田這回就沒那麼容易讓步了,畢竟先前是太宰故意篡改了行動申請的緣故,他推推眼鏡,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案件裡屬于偵探的推理工作已經結束了——剩下的是屬于武裝的部分,亂步先生認為呢?”
“唔……竟然用這個說法,國木田太狡猾了!!”亂步相當惱火地叫嚷着,武裝偵探社是為了更好地發揮亂步的才能而設立的組織,所以平日裡大家的行動方針就是‘亂步先生說的是’,但偶爾也會有例外,就像偵探的工作是推理案件一樣,武裝的工作是保護偵探。
當武裝認為亂步的安全會受到威脅的時候,就可以理直氣壯地不聽從他的命令——這條額外增加的規矩出自誰手再明顯不過。
社長先生對亂步任性的程度一直都很有數。
就算再怎麼不情願,面對社長定下的規矩,名偵探還是會乖乖聽從的,所以他隻好鼓着臉頰看向旁邊還在撫摸弟子腦袋的太宰。
“既然我不能去,交給太宰也是一樣的,這次絕對要抓住哦!”
“好哦,既然是亂步先生請求,我一定會拿出最大的幹勁來幹活的。”青年笑眯眯地說道,“國木田和賢治,還有鏡花留下來跟警方交接這裡的遺留問題吧,地下可全是被非法囚禁的無辜人士呢。”
“單純追擊的話确實你和敦兩人就足夠了——等等,這不是隻有你能開車了嗎??”突然想到了什麼的國木田露出‘我就知道你又想搞事’的表情,“不行,社裡的配車不能再被你糟蹋了,積累起來的修理費用都夠買輛新車了!!”
“對不起,國木田先生……都是我太沒用……”雖然年齡已經夠了,但始終沒考出駕照的中島敦悔恨不已地垂下腦袋。
他真的不想再坐太宰先生開的車了!!
“嘛,那幹脆趁這次換個新的也不錯。”雖然很清楚大家的痛點是啥,不過飙車意外地很有趣,所以太宰完全不打算改。
“哪來的錢!!……等下,重力使是不是還在樓下?”當家人終于想起了這茬。
難得被對方哽住的青年露出異常嫌棄的表情,“剛剛還說着偵探社的任務不需要□□參與的人,可是國木田你自己啊!”
“誰讓我們沒有買車經費了。”他冷酷地說道。
這就是為什麼中原中也一邊打着電話,叫部下們來把地下室裡一些特殊設備搬走的時候,會看到搭檔帶着他的新弟子向自己走來的主要原因。
“呀,正好中也還沒有走,開車送我們去一趟郊區吧?”太宰若無其事地沖他打了個招呼。
“都說過不止一次了我才不是司機!!!”幹部先生怒氣沖沖地按掉了手裡的電話,“竟然還在工作的時候把我叫出來!!”
“中也,你說這話不心虛嗎?”青年挑挑眉,“我可是好好交了車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