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果然和太宰先生預料的一樣!又做了嗎!!随随便便的,奪走另外一個人的人生和生命!!”灰發少年這般高聲喊道。
之前太宰先生和亂步先生說巫女就是案件的犯人的時候,其實中島敦還有些将信将疑,因為對方雖然确實很強,但在戰鬥的時候不管陷入何等險境也沒有使用能力,那就代表她要麼不是犯人,要麼異能力的條件苛刻到無法輕易使用。
原本少年還覺得應該是好事,直到老師判斷巫女可能隻是單純對附體的人選具備一定要求,她并不是什麼人都願意換的。
畢竟是自己将要使用的身體,排斥感過大的話會産生不少問題。
他們隻是‘剛好’不太符合要求而已——故意既不帶魄力過人的與謝野晶子,也沒有帶上青春少女但頭腦靈活的谷崎直美的太宰治聳聳肩,其實要不是全員男生太刻意的話,他連小鏡花都不想帶,不過果然小鏡花是沒過關的。
某種意義上夜叉白雪的存在幫了大忙,異能力是和人的靈魂聯系在一起的,曾經好玩地中過更換身體異能的偵探社,能力随着靈魂的變動跟随而去,所以太宰認為隻要少女暗殺者把自己的異能放出來,對方就會立刻放棄奪取身軀的可能。
畢竟夜叉白雪是繼承了鏡花母親‘守護女兒’執念的異能生命體,要是意識到身體裡的内芯換了人,毫不猶豫地将劍刃對準并非是主人的存在也不奇怪,能夠自主行動的異能力可比什麼都麻煩,這一點中島敦是最有經驗的。而剛剛從身軀中蘇醒的一段時間,肯定也是奪取者最沒有防備的時候,曾被迫換過身體的他們對此勉強算是有過那麼一點無聊的心得。
如果在那種時刻遭遇夜叉白雪的暗算,哪怕是虎,想要活下來都會十分艱難。
事實證明太宰賭對了,巫女讨厭他們到了被迫詐死換人也沒想過要奪取身軀的程度。
但若是她早就有了更加中意的對象,身受重傷又沒有可靠醫生的情況下,換一具身體确實也是更為方便的手段。
明明知道所謂的犯人就是這樣的存在,隻要不被阻止,他們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犯下罪行,可中島敦的心中還是升起了憤怒。
“雖然,太宰先生說讓我别對女孩子太過粗魯,但是,果然做不到呢,你所做的事情,已經是比殺人還要惡劣的行為了!”
因為殺人能夠破壞的,不過是生命和身軀,但這個人,卻連對方的人生也一并踐踏了。普通人是無法分清犯人和本人是否一個人的,他們隻能認為,是原本的人在精神上發生了什麼轉變,比如說對莫名其妙的男人一見鐘情,加入了奇怪的宗教之類的。
然而實際上,身體的原主人早就無聲無息的死去。
巫女使用了别人的軀殼,刻意地與舊主的親友交惡,把他人辛苦積蓄的财産揮霍一空,曾經珍視的事物盡數丢棄。
她把少女們曾經活過的痕迹,生生地磨耗殆盡。
“你究竟要反複殺死她們多少次啊!”
面對憤怒地向自己沖來的半人半虎的少年,菅葉的心頭卻隻是一片無悲無喜的澄淨與漠然,她看着少年仍然在流淌鮮血的傷口,甚至小聲歎了口氣。
“……真是強健的妖魔。”連心髒部位的貫穿傷這種東西,也能夠勉強忍耐着繼續戰鬥嗎?“旺盛到讓人忍不住羨慕的生命力呢。”她這麼說道,然後步伐老練地避開了中島敦雖然足夠快速,卻破綻百出的襲擊。
對付二三流的戰士,隻要身體強悍,自然可以靠着迅如雷音般的速度戰無不勝,但如果是技藝精湛的武者,單純的速度就不夠看了,時機,技巧,武器和足夠堅硬如鐵的心髒,都是缺一不可的東西。
很可惜,面前的老虎妖魔還太過年輕,雖然有着大妖怪的身體,卻沒有大妖怪的殘忍和技巧。
就像中島敦再怎麼爆發能力,也不可能打得赢認真起來的社長那樣,面前的巫女就算狀态再差勁,對少年而言也是相性最差的選手,更何況他還被偷襲成功,是帶着重傷在與巫女強行對峙。
幸運的是,少年今天的任務并不是打赢菅葉,更不是抓住她。
他的工作一直都隻是引路,僅此而已。
太宰确實很喜歡自己的新弟子,但對少年的實力也很有數,虎的能力在對上技巧型敵人的時候反而派不上什麼用處,這種時候照理說應該讓羅生門來處理,但很不巧,平日裡最喜歡來給老師做白工的芥川被派去出差了。
被迫選擇開門放狗的操心師也很無奈,因為他覺得自己多少還是得對橫濱的地理環境稍微負點責任的,起碼不能今天這邊一個天坑,明天那邊一個天坑,日本地理協會絕對會給港口黑手黨發來抗議信……等等,這種東西好像已經和他沒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