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着衣領從時間大廳裡沖出去的時候,佐藤圭吾覺得自己可能快要死了,順帶一提,死因不是爆炸或者别的什麼緣故,僅僅是勒得太緊的衣領和自身體重的不妙重疊而已。
然後,他便看到了漆黑的太陽吞沒天花闆的場景。
刹那的短暫極夜轉瞬而逝,刺眼無比的日光和高遠的晴空,連同劇烈的氣流一起襲擊了他們,佐藤甚至産生了某種已經墜樓的錯覺。
可惜背部和水泥地面粗暴相觸的沖擊感多少讓青年恢複了一點恍惚的意識,他慢慢睜大刺痛到流淚不止的眼睛,愕然地仰望已經空無一物的頭頂。
“樓……樓……頂……”馴獸師結結巴巴地試圖開口,但始終沒法好好吐出完整的句子,可能從剛才開始,受到的信息轟炸就已經超過了腦袋正常運轉的時候能夠處理的極限。
“啊,樓頂整個沒有了……等下,你們上面好像還有房間的???”雖然也吓了一跳,但也就隻是吓一跳的浦飯幽助轉頭去看已然雙目無光的約翰。
“人沒事。”他這麼說道,“坡君剛才被我叫下來支援了,常駐的守衛也都去護送剛才的囚犯……可惡,每次,每次見到他們兩個就沒好事!!!!這已經是被夷平的第二個據點了啊!!!!混蛋重力使!!!”短發青年一臉痛苦地捂住了臉。
“……啊,約翰。”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陌生青年猶猶豫豫地走過來,他的黑發又長又淩亂,幾乎蓋住了大部分的面孔,明明個頭很高大,但因為動作總是畏畏縮縮的,别說帶來壓迫感,甚至反而地給人一種很好欺負的感覺。
慢吞吞地走到衆人面前的青年,在所有人轉頭看他的瞬間僵在了原地,然後以走出了一條角度奇妙的弧線的方式單獨繞到了管理員約翰面前,在他身邊蹲下,“不用擔心啦,約翰,吾輩會幫你跟首領解釋的,重建場地的費用也不會從你的薪水裡扣,所以打起精神來吧?。”
“重點才不是這個啊!!!”不知道為何,明明是被安慰的那個,短發青年看上去反而更生氣了。 “他隻是想起了以前的一點糟糕回憶啦。”總算掙脫飛影魔爪的亂步從旁邊鑽過來,“畢竟園丁君已經是第二次被帽子君的大招掃到台風尾了。”
“亂步!!!你來看吾輩嗎??好開心!!”見到朋友的愛倫坡,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充滿了喜悅,連周身原本十分陰沉的氛圍都稍稍陽光了一點,他毫不猶豫地丢下約翰站到了名偵探身邊,還抱下肩頭上毛茸茸的寵物向對方獻寶,“卡爾也非常想你哦!”
“啊,卡爾好久不見!”開開心心地摸過浣熊毛茸茸的腦袋,亂步順手拉了拉愛倫坡的衣襟,而黑發青年則極為配合地彎腰低頭,讓名偵探伸手來摸他亂糟糟的發頂,“因為剛好有工作要到這裡來,想着幹脆順便來看看你,聽說你們家老大布置了很過分的任務?還好吧?”
說道這個,愛倫坡立刻垮下臉來,“……首領之前布置的工作真的太離譜了……吾輩從未經曆過如此噩夢般的趕稿!最殘酷的編輯也不會讓人在三個月裡寫幾十份稿子啊!!!”
亂步聞言忍不住倒退一步。
“這根本是鬼了!資本家果然不像話!!”名偵探氣呼呼地叫罵,“下回再來一定要讓新人再打他一頓!不,兩頓!”
“約翰已經為吾輩這麼做了,雖然沒有打赢。”愛倫坡委屈地抱住懷裡的寵物,“當時差點急的想問路易莎借房間來用呢!哪怕明知道她的能力對其他人并沒有效果……不過工作已經結束啦!作為好好工作的報酬,首領幹脆就把遊樂園據點直接交給我和約翰了!”
“吾輩以後可以經常來找你玩了!不回國也沒有問題!反正目前存稿足夠吾輩使用到明年!!”
“呃,我是無所謂啦。”名偵探這麼說道,“但是坡,你本來就一直沒回國吧?而且編輯找你的時候也隻是把以前的存稿文檔發過去……畢竟你閑下來就喜歡寫東西,真的存了很多呢。”
在認識亂步以前,僅有的休閑娛樂就是寫稿和推理,偶爾陪卡爾玩的重度社恐宅男愛倫坡,突然意識到自己平常的生活好像和趕稿地獄也沒有什麼差别……
拍拍傻住的坡,江戶川亂步很沒轍地歎了口氣,“總算明白自己其實是個隐性工作狂的事實了嗎?坡你遲鈍的地方還真奇怪,嘛,決定了,以後就讓名偵探經常來找你玩吧!”
“亂步……”
“雖然想說今天就很合适,但時機不太好,畢竟名偵探确實是來工作的……中途和太宰一起溜掉已經很不妙了,直接不回去的話,國木田可能會炸。”少年摸摸下巴,“幹脆這樣,坡你來偵探社玩吧?”他一臉認真地提出了自覺非常棒的主意,“我還沒有跟朋友一起通宵玩過遊戲呢!!”
“咦?所,所以是亂步,第一次邀請,吾輩去家裡玩嗎?”
“隻是宿舍而已。”
“吾輩死也會去的!!!”
“都說了隻是去通宵打遊戲,順便零食坡你來準備。”
“……粗點心店包場大禮包?”毫不猶豫拿出錢包的青年略過卡包上一排黑卡,從裡面掏出一張非常不起眼的會員卡,簡陋的程度跟其他卡片相比十分的格格不入,貼在背面的編碼甚至是手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