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憊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極其陌生的天花闆,這份過于有既視感的體驗中原中也真的不想再來更多了。
“早上好哦,中原先生,雖然現在差不多剛到傍晚。”勉強有點印象的嗓音,年輕而稚嫩,甚至有點無憂無慮的快樂,“但對一個才睡醒的人說晚上好太奇怪了,您感覺如何?”
重力使沉沉地吐出一口氣,“……啧,枕頭的體驗我要給差評。”
“啊哈哈哈,那就請多多擔待一下啦,畢竟是臨時找的安全屋,投訴務必找約翰先生哦?組合産業的質量問題我可不是負責人呢。”
轉動幹澀的眼球,幹部先生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好端端坐在房間裡僅有的椅子上的銀發少年,他慢吞吞地爬起來,活動了一下脖子,然後摸摸腦袋,“……我的帽子呢?”
間久部眨眨眼,“嗯……可能還在廢墟裡?抱歉,因為當時太亂了,我沒什麼餘裕去關注……”話說,一般人昏迷之後醒來,就算要關心自己的服裝,重點也不該是帽子吧?少年臉上肉眼可見地寫出了深深地迷惑。
而重力使用狐疑的表情盯了他一會兒,然後伸手在胸口摸索片刻,掏出了事先塞進内袋裡的手機,正常開機,信号滿格,他按滅屏幕,并未與任何人通訊,“太宰留了什麼話?”
馬克貝斯十分勉強地擠出笑容,隻是誰都能感受到他的尴尬與不知所措,仿佛滿頭都頂着問号。
“行了,别演了。”中原中也歎了口氣,“太宰那家夥十五歲的時候就能一個人裝出二十個小号,我可是被迫當了他四年的搭檔,你這點還不夠看。”
方才的無措仿佛潮水般從銀發少年的面孔上褪去,隻留下冷淡而疏離的淺笑,“真意外,為什麼不能是我自己好心把中原先生搬了進來呢,明明我們之前相處得還不錯呀?”
“如果是沒人的廢墟或者敵人都死光了的野外據點,他把我丢下也正常。”重力使這麼說道,隻是誰都能聽得出這個人正帶着殺氣磨牙,“畢竟以太宰體力廢柴的程度,能拖着我走一百米都算破紀錄。但這兒是組合的據點,有兩位異能者坐鎮,還完整的樓下甚至到處是下級成員。”
“太宰沒出現在我的視線裡隻有兩種情況——外面人都死光了,你也因為某些緣故壓根不敢動手,或者——你就是他的後手。”中原中也冰涼的目光停留在銀發少年纖細而潔白的脖頸上,“波脫歐的傘劍還是挺鋒利的來着,這種程度的恢複力在異能者中也算優秀的。”
當然,不能和偵探社的那個老虎少年相比,但對方的高速回複本來就是極為罕見的異能力了。
“唉……真是的,您也好,太宰先生也好,都是非常麻煩的人呢……”少年仿佛很不甘心一樣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一下子提高了聲音,“中也先生這麼說哦?”
随着少年話音落下,小小的光點從虛空中跳出,扭動了片刻後瞬間擴散成極為輕薄地片狀,雪花的紋路在上面清晰無比地跳躍,一個模糊的陰影出現在屏幕裡。
先于話語流淌出的,是重力使熟悉的淺笑聲。
【打賭,是我赢了哦,間久部小弟。】
“是是,我願賭服輸——總之,和約定好的那樣,把中原先生悄悄送出組合的據點就行,對吧?”銀發少年有些無聊地回答,“除此之外呢?”
【唔,暫時還沒有想好……】
“太宰!!你這混蛋,竟然拿我醒了之後的反應和人打賭!!!”中原中也完全确信屏幕裡面就是太宰本人,理所當然的,他馬上就生氣了,隻是不知為何,像平時一樣罵完之後,突然有種背上毛毛的不适感,幹部先生皺着眉頭抓抓後頸,姑且把這份古怪的不爽當做枕頭太硬的後遺症,“我的帽子呢?”他一點不帶猶豫地問了第二遍。
無論是屏幕裡的太宰還是外面的間久部都沉默了一會兒。
【每次都這樣,真是煩人的帽子放置架,唉,結果不管是這裡還是那裡,到處都在為失物而頭疼呢,這種委托偵探社要是接多了,亂步先生一定會生氣的吧。】太宰治似乎很沒轍地歎了口氣,嘀嘀咕咕地抱怨起來,【再困難也拜托蛞蝓妖怪盡量爬快一點,繼續拖延下去的話,就要收取額外的寄放的費用了哦?】
“……可惡,果然被吹到樓外面去了啊。”明明對面也沒有說什麼實質性的内容,但重力使就是聽出了言外之意,“有那麼難找嗎?竟然還給我收費……”
“嗯哼。”被晾了一會兒的銀發少年十分無奈地清了清喉嚨,“一定要聊天的話,果然還是選個不會有巡邏人員的地方如何?雖然這裡是空置的安全屋,大夥兒也都忙着清理遊樂園和押送囚犯,短時間裡不會進來查看,但還是有被發現的可能啦。我隻是個普普通通的黑客,潛伏也好,戰鬥也好,這些技能全都不擅長哦。”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中原中也龇牙咧嘴地從簡陋的床鋪上爬起來,“……說起來,你是怎麼把我搬過來的?”畢竟少年看着就跟太宰一樣身嬌體弱,不像是能把一個成年男性(就算身高差不多他也是成·年·人!!!)輕易搬動,并且從容避開大樓裡衆多的巡邏人員的樣子。
也許是密道之類的,那樣的話想出去隻要再……
“唔唔,那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