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就這樣輕易為幕後之人做嫁衣,我洛九也沒那麼甘心。那一擊的真氣性質和強度,你已經體會過了。林珙的屍身,你們可要保存好了。”
“言盡于此。”
袁宏道踉跄站起,沉沉看了洛九一眼,提起木箱轉身離開。來時他文質彬彬,胸有成竹,走時卻狼狽萬分,如同喪家之犬。仿佛被束縛在刑椅上動彈不得的洛九,才是這間地牢的主人。
“等等。”洛九突然又喊住了袁宏道,“勞駕,把地上的血擦幹淨。”
袁宏道莫名其妙地回頭,發現洛九竟然是在認真地拜托自己,隻好回身蹲在地上,把地上積聚的那灘血一點點擦拭幹淨。
“謝了。”洛九竟然還客氣地道了聲謝,然後目送他離開。
袁宏道出門之前,忍不住站定,又說了一句:“洛大人的話,袁某會如實轉達林相。您的意志如鐵,袁某佩服。隻是洛大人在京都,得罪的可不止林府一家,鑒查院門外,有不少人正排着隊等着進來問候,大人可要小心了!”
待門合上,地牢裡隻剩下了司理理的哭聲,她白衣素面,雙手緊握鐵籠欄杆,幾乎哭成了一個淚人。好像方才受刑的不是洛九,而是她自己一樣。
她猶記得,洛大人在京都府衙為自己仗義執言的樣子,紅衣束發,那般神采飛揚。不過短短一月,他就被綁縛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裡,血染紅衣,任人欺淩。
僅僅是因為他殺了那個本就該死的林珙。
若不是自己身份洩露,小範大人怎會遇刺?洛大人又如何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他與她,還能從這地牢中走出去嗎?
司理理愈發悲從中來,既為洛九,也為自己。
洛九靜了一會兒,忍不住勸道:“司姑娘,你别哭了。”
司理理擡頭看向洛九,淚眼婆娑。
“有點吵。”洛九說。
司理理哭聲一滞。饒是再為洛大人難過,她還是愣怔了一瞬。
“别擔心,我還健在,等我死了,你再哭不遲。”洛九又補充了一句。
司理理:“……”
範公子是不是在騙她?
洛大人真的能對任何人有憐香惜玉之情嗎?
他這般絕世容顔,卻至今未婚,看起來……似乎……是憑本事單身啊!
“大人,那袁先生說還會有人來,若是……您可怎麼辦?”司理理的淚意被堵了回去,但還是難忍憂心。
洛九笑了:“涼拌咯,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洛大人好大的殺興!”門被砰的推開,有人大步走進來。
是範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