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知道哪句話戳中了洛九,隻見他蹭的一下從床上蹦起來,足尖一點躍上房梁,臉色莫名其妙變得通紅一片,大吼一聲:“我不洗!”
範閑目瞪口呆,仰起頭看着房梁上縮成一團的洛九:“你這是怎麼了?不洗你明天更臭。”
“我、我願意臭!你、你、總之你别管了!”洛九簡直語無倫次,他期期艾艾地在房梁上後退一步,别開眼甚至不敢看範閑,開始胡亂轉移話題:“你後來去見郡主了嗎?她好些了嗎?你可有把我的話轉告于她?”
範閑的心緒不由自主地被這個問題所牽引,從先前的疑惑中抽離了出來。想起難掩對洛九恨意的婉兒,他歎了口氣:“你放心,她吃過藥之後身體已經好了很多,隻是哭了很久。婉兒說,她要你欠着這個要求,要你以後行事,永遠記着這一點。”
洛九亦低歎一聲,躍下房梁,垂眸回道:“好,我會記得,是我欠她。若有一日……她随時來拿便是。”
範閑敢肯定洛九所說的“随時來拿”,省略的是随時來拿(我的命)。他氣洛九永遠學不會顧惜自己,擡眼想要訓斥,話到嘴邊卻轉了個彎,拐到了十萬八千裡之外:
“提起婉兒,你臉紅什麼?”
在他眼中,洛九突然霞飛雙頰,連耳根處都染上了绯紅,簡直像任人采撷的玫瑰一樣嬌豔欲滴。這是提及婉兒該有的表情嗎?
洛九:“……”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誤會!
但是他更不敢解釋清楚,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最後索性直接趕走了面色古怪的範閑,砰的一聲關上房門,硬生生接下了這神來一筆的飛醋。
範閑一路走出鑒查院,越想越不對勁,洛九的反應也太奇怪了些,一定是他漏掉了什麼信息。難不成洛九和婉兒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曾見過面?洛九實在生的太好,竟敢單獨去見婉兒,還一口一個“郡主”,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渣男!難怪他一身桃花債!
此時範閑完全忽略了洛九的桃花債一多半都是他自己甩的鍋。
洛九躺倒在床上,單手扶額,對于這個神轉折感到無力吐槽。他完全能猜到範閑想到了什麼奇怪的地方,為這口從天而降的黑鍋憋屈到内傷。但是打死他都不肯把真相告訴範閑,這輩子都不可能。
宣九,你丫的,明天不揍你我不姓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