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慶邊境,慶國邊軍第七營。
連綿的營帳一角,哨所的幾人正圍坐成一圈,啃着嘴裡沒什麼味道的幹糧。
“操!咱們先鋒營,一向是喝最烈的酒,啃最肥的肉,殺最多的人,幹最俏的妞!可是現在呢!嘴裡淡出個鳥來!”一個長相粗豪,臉盤很大的壯漢嘴裡罵罵咧咧。
“也不知道補給辎重什麼時候能到,聽說新一批辎重從京都運來,想必是有重要物資,說不定就有肉!”他旁邊一個稍矮一些,臉上透着幾分精明的男人接口道。提到有肉,幾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連忙借這口口水咽下了粗粝的黑饅頭。
這時,他們對面的一個黑臉年輕人突然出聲:“補給!妞!老天爺啊!”他露出如夢似幻的表情,讓幾個人都連忙回頭看去,然後一齊呆在原地。
遠遠的,一隊車馬行來,辎重車在前,鼓鼓囊囊的麻袋堆了一車又一車。要是在從前,這些人早就一擁而上,猜測補給裡都有些什麼好東西了。可是今天,他們沒空看這個。
因為這隊車馬的最後,是一輛鐵制的囚車,囚車裡,坐着一個白衣的人。
長發如瀑,朱唇玉面,盈盈弱質,宛若出水芙蓉。
當然,在場的粗人是想不出這些個文绉绉的詞兒的,他們隻是在那裡張口結舌,腦子裡蹦出一句——
這他媽是老子見過的最好看的女人!
等到囚車漸漸駛近,那個人的容顔越來越清晰,他顔值的沖擊力也越來越強。幾個哨所老兵也算見多識廣,但此時根本挪不動地,說不出話,隻如狼似虎地死死盯着這個人,像是要用眼神将其生吞活剝。
“勞駕,你們徐都尉在營帳中嗎?”押送辎重的那隊士兵,打頭的人喊了一句,這才讓這幾人回神。
“啊!在!在!我送幾位過去!請!請!”那大臉壯漢連忙回應道,小跑着過去,臉上堆滿笑,表現得有點過于熱情。
不過那隊士兵已經習慣了。這一路,他們見到了太多類似的場景,完整流程大概分為兩種情況:
目瞪口呆——熱情備至——敬若神明——把酒言歡——十裡相送
目瞪口呆——熱情備至——垂涎欲滴——圖謀不軌——頭破血流
現在隻是流程正常走到了“熱情備至”這裡,所以士兵們見怪不怪。他們兵分兩路,一路送補給車隊前去儲存物資的營地,另一路護送囚車,跟着大臉壯漢前往邊軍第七營都尉的營帳。
邊軍苦寒,即使是都尉,也和衆官兵同吃同住,并沒有什麼豪華的營帳。走出不多時,囚車停在了一個簡樸的軍賬前。還好這段路不算遠,因為一路上所有士兵都開始了目瞪口呆這個過程,如果再走一段,衆人鼓噪起來,怕是有炸營風險。
“洛大人,請!”士兵中領頭的那人掏出鑰匙打開囚車大門,小心翼翼地扶出裡面的洛九。他對于洛九的尊崇是真心實意的。因為如果不是洛九,和他身邊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黑衣蒙眼護衛,他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這一路上,來殺他們的人,就和來給他們送吃的的人一樣多。
洛九功力已經完全恢複,五竹在他恢複之後便自行離去了。他之所以現在臉色有些蒼白,實在是因為多日擠在逼仄的囚車中,導緻渾身酸痛,萎靡不振。
“有勞你了,一路辛苦。”洛九微微一笑,見這個已經和他相處數日的士兵也開始張口結舌,隻好失笑着自己跟着通報的侍衛走入營帳。
“見過徐都尉。”洛九抱拳行禮。
桌案後的人年過四旬,面染霜色但豪放不羁,正一邊看着輿圖,一邊跷着二郎腿摳腳。他擡頭看向洛九,不禁也是呼吸一滞:“你就是那個大慶第一美人,洛九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