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終身及有生之年皆賴聖主父恩,是以跪伏叩首泣奏,懇請父恩。”不過早聽說皇上實在難糊弄,隻好拿出最後一招,編些賬,但是不能直接呈上去,也許皇上後來就不看了:“奴才自任巡撫以來,所得各項銀數及其用項細數,若于此折開列難以容下,故繕漢折具奏,懇請恩恤。”本來還很慌張的綽奇,寫完就安心了許多,如此,還能有什麼事。
可他還是低估了皇上的耐心和眼力,一語中的地回:“何暇覽爾此等瑣屑之事。自隐瞞給貝子允禵銀兩一事,即可知其他全是假的。著将貝子允禵任大将軍以來,所有龌龊不要臉之處,就爾所聞所知之一切,悉行密折奏來,不可隐瞞分毫。朕僅想知道耳。”
胤禛可不準備采取無用的逼問,這些滑頭的官員早知道怎麼應付審查,但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包庇别人,勒什亨就是一個例子,與其讓他們談自己,不如讓他們揭發别人,說完别人的罪行,他自己的罪也就吐得差不多了。勒什亨就是這樣,将允禟的罪說完了,就可以離開了。
然而胤禛才不會讓别人知道勒什亨招了多少,又說了多少允禟的大罪的,有些人的賬是要慢慢積累的。有些人總覺得隻要别人不知道,他就沒做錯什麼,所以就會接着做。而最好的懲罰他們的方式就是,讓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糟糕,盡情地做下去,直到無路回頭,死路一條。
胤祥坐在一個軟墊上,趴在炕上幫胤禛整理折子,整理到綽奇這個,也覺綽奇危險,但更擔心的還是允禵,真誠問道:“允禵做了很多錯事嗎?”胤禛知道胤祥看到了什麼,也很坦率回:“嗯,貪了太多軍費,不知道都花去哪了,一時半會兒還不回來。也許還有我不知道的。”
胤祥的眼睛亮亮的,但突然有點失落,可他卻不問允禵了:“你覺得,他會比允禟犯的錯事多嗎。”胤禛停了筆,認真看向胤祥,又一次,他意識到胤祥傻得什麼都知道似的,真是個仙人、菩薩,胤禛無法對他撒謊:“也許不會。”
胤祥哦了一聲,伸手摸了摸胤禛的腿,仿佛是想讓他别生氣,默默道:”我覺得應該隻有軍費這件事。他膽子小,能力也一般。”胤禛還是沒忍住冷笑:“嗯。笨,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