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怡文:胤禛忽有所感,要讓胤祥有一日為自己走一回宮中禦路,走向自己,向朝中上下宣布他是自己的。
昨夜又不知何時休止的,但睡得一定不算早,胤祥醒來時,第一反應是,天色居然不晚,看起來像太陽還沒出來。最有意思的是,自己居然在,養心殿!昨晚難道都是一場夢,自己沒有好好陪胤禛過完生辰就睡過去了?
胤祥驚訝地看着身旁的胤禛,也還睡得安穩,心中慚愧頓生。他試圖轉過身抱胤禛,全身都要散架得痛,好了,放心了,昨日就算沒按原計劃,胤禛讨到的便宜應該也不算少了。隻是可惜了自己那天衣無縫,準備良久的計劃。
胤祥越過胤禛,努力伸手去夠床上的帷帳,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時辰。艱難掀開後,看到鐘旁放着自己送給胤禛的白塔。胤祥呼出了口氣,果然還是去了吧!可如何回來的,怎麼就忘了。胤祥心裡一松,手上的力氣也松了,一下子沒撐住,就砸在了胤禛身上。
胤禛醒了,低頭看向胤祥,皺着眉,但很耐心地摟住了他,“胤祥,你想幹嘛。”胤祥很不好意思,但纏着被子卷去胤禛旁邊,猛覺要裂開一般得痛,不禁唏噓了兩下,哼了兩聲:“好痛啊。”這是胤祥第一次剛醒就喊痛,以前都是不聲不響地打自己。
胤禛聽得很舒服,揉了揉胤祥的腦袋,安慰道:“是哥哥不好,上過藥了,很快就會好了。”胤禛知道,胤祥隻不過是一隻喜歡撒嬌的貓,叫喚兩聲,摸一摸就會好,所以如今越發主動地認錯安慰。果然,胤祥的毛立馬順了:“嗯,是舒服點了。”
胤禛揉着胤祥頭發:“不累嗎,怎麼醒了。”胤祥小聲道:“哥,我昨天,就在養心殿睡的嗎?”胤禛笑了,摟緊了自己的傻弟弟:“就知道你記不住,你的生辰禮我收到了,我的祥。“說着又吻了吻胤祥額頭,也不吓唬他。胤祥哦了一聲,确實放心太多:”你怎麼連夜把我搬回來了?“
胤禛身上很溫暖,将胤祥裹得很嚴實:”對不住啊,王,今日要傳胪,所以隻能回來了。不然一大早着急你要更難受的。”胤祥也才想起:“對啊,今日是十一月初一,剛好可以免了你上朝。”胤祥已經習慣了,胤禛隻要有機會就會把這些事和朝會合并,好少遭些罪。說完又拍了拍胤禛後背:“沒事沒事,反正我都不記得了,你把我搬回來的吧,很累吧。”
一想起昨晚的場景,胤祥很難想象胤禛要怎麼靠他一個人将自己給折騰回來的。胤禛不是個愛抱怨的人,但面對胤祥也很矯情:“是啊。很累。”胤祥摸摸胤禛臉頰:“沒辦法,自作自受。”胤禛誠懇同意:“嗯,是我自作自受。”語氣很是驕傲。胤祥也不管他了,這下放心了,又縮在胤禛懷裡睡。
時辰到了,胤禛起身,胤祥起不來,他也不叫他,穿好朝服後,先去壽皇殿行禮,接着如大朝一般往太和殿去。昨日張廷玉填完殿試名次,再傳給内閣,四人填寫小金榜,四人寫大金榜。榜用黃紙,表裡二層,小金榜存于大内,大金榜蓋印皇帝之寶,張挂在東長安門外,公示三日。
但在挂金榜前,先要舉辦隆重的傳胪。禮部一早與欽天監商議好吉時,皇上同意後,便下達給各部與貢士。工部也給貢士們備好了三枝九葉頂,在公布金榜後發與新科進士,另外還給狀元特備了儀仗傘,供狀元參加宴會與回寓所用。前些日子剛遭過罪的廉親王,終于出了府,皇上已給足了他難過與恢複的時日,更何況還有三阿哥前去看望,他回了工部,渾噩地操持起這些事來。
五更,長安門開,進士們再一次走入宮城,别樣心情。無論如何,除了一甲三人,所有進士均着進士朝服,那朝冠頂用素金,為镂花金座,上銜金三枝九葉。袍服青綢藍緣,披領如袍式,腰帶與補服皆同文職八品官,很是體面。人人都一身輕松,能走到這一步,就算光宗耀祖了,驕傲者不在少數。
最是氣派的當然是身着團龍亮地紗六品官袍的于振,雖然和其他人一樣套了件石青色補服,但袍尾的亮堂難掩,身前五彩絲線繡出的鹭鸶單爪立于海水江崖紋之上,頭朝向右方紅日,周身伴以祥雲、花卉與如意紋,是他人所沒有的,朝冠上的金頂銜着水晶,也比其他人的金葉耀眼得多。于振長得端正,穿戴起來尤其氣派。旭日隐隐東升,天空乍亮,紫禁城果然堂皇。
午門鐘鼓齊鳴,禮部官員引路,皇上駕到太和殿。太和殿内韶樂奏,蕩漾開整座宮城。胤祥突然醒了,聽到外面的聲響,忽然意識到什麼,着急起身洗漱。升殿後,奏樂聲止,太和殿階下鳴鞭三次,震耳欲聾,抽開天地,破曉天明。“排班”聲中,太和殿外文武百官皆依序就位,行禮跪定。樂聲再起,鴻胪寺官員領讀卷大臣、執事官進大殿中,行三跪九叩禮。
胤祥出了養心殿,入了轎。禮畢,奏樂聲止,内閣大學士馬齊從黃案捧起金榜至太和殿檐下,呈遞禮部尚書張伯行。張伯行從中階下,将金榜放到丹陛下的黃案上,再行三叩禮。胤祥到了保和殿下,看着眼前這宮裡最長的丹陛。禮儀官再喊“排班”,奏樂聲起,鴻胪寺官領衆進士從右路走向太和殿,登臨殿下。
胤祥走上保和殿丹陛,到了太和殿後。他覺得自己荒唐極了,但一路上就是沒人攔自己,反而……有人指路,通往太和殿的路一直為自己準備着。太和殿的後門也開着。新科進士走入殿中,對皇上行三跪九叩之禮。胤祥走進太和殿,繞過龍椅,默默站在起居注官的身邊,看向那狀元于振,真是體面!
胤祥都有點羨慕那狀元樣子。他轉過頭看胤禛,這個壞蛋,分明在笑!果然知道自己來了,胤祥好滿意。接着,他感受到了對面的眼光,允祉果然不屑地看着自己,允禩無精打采,恒親王和淳親王則很端莊地看着進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