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事?”
南燭驚奇,明明昨日上午都還好好的……
“你和太子那麼要好,東宮衆人都看在眼裡,”南燭溫言勸道,“鬧了點小矛盾,不能坐下來直言坦率,把話說開,好好将問題解決嗎?”
“何況,現在也不是鬧别扭的時候。殿下遇襲,盡快找出幕後元兇才是要緊事。”
難怪周時揚會派南燭來找自己。
周時揚清楚他和南燭有不淺的交情,說不定會給她幾分薄面,聽她的勸解。
周時揚需要鎮南侯府的助力,想要哄得他回心轉意,駕馭人心的手段一套一套的。
放以前,效果絕佳。
然而現在——
宋雲橫有絕佳借口:“我昨日墜馬,摔了腿,撞了頭,有傷在身,需要休養。查找幕後元兇之事,我力所不及。殿下需差别人去辦。”
“啊!”南燭蓦地想起,世子的确摔傷了腿,“世子腿還疼?可需請太醫?”
“世子趕緊回房卧床休養,别再到處奔波……”
“可是,”她又遲疑,“殿下遇襲,事态緊迫……”
究竟該聽從太子的命令,勸說世子去往東宮,還是先讓世子回府?
南燭一時陷入兩難的境地。
正在此時,另一個高挑身影快步走來——
“雲橫!”
周時揚腿長步子大,很快走到宋雲橫面前。
“幸好南燭将你叫住了。否則孤還得去一趟侯府。”
太子眼中含笑,如往常一般無比熟稔:“孤有要事要同你說,走吧,先回東宮。”
擔心南燭留不住自己,所以讓她拖延一點時間,再親自過來一趟?
把這心機用在别的地方,今日就不會差點被暗器擊中了。
“太子殿下,若是追查元兇一事,”宋雲橫表情一冷,将方才對南燭說的話再次重複,“我力所不及,且有傷在身,殿下該另尋心腹去辦。”
“雲橫,”周時揚重重一歎,“孤此生最信任,最重要之人,唯你一人。”
“孤是真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要同你商議。随孤去寝宮,我們坐下來,好好說,行嗎?”
宋雲橫:“殿下明公正氣,有什麼事情,就在這裡說吧。去東宮就不必了。”
周時揚被他尖刺般的冷漠刺地一怔。
片刻後無奈一笑:“你确定要在這裡說?”
他破罐子破摔似的糾纏:“孤是無所謂。孤想要對你說的話,從不懼别人知曉。”
“倘若你覺得,有些事被這宮門口的守衛和來往的宮人聽到也無妨,那我們就在這裡談論。”
不可否認,在宋雲橫還未功高震主,周時揚還未打算鳥盡弓藏之前,他二人情深義重,周時揚在他面前姿态放得很低。
可好歹是正宮皇後的唯一親骨肉,大昭皇子,一國儲君,龍血鳳髓,貴不可言。
何曾有過這般不顧體統,費盡心機,死纏爛打的時候。
太子和幕僚議事,所議之事半個字都不能漏入别人耳中。
周時揚為了讓他去東宮,竟真如此胡攪蠻纏,不管不顧。宋雲橫一時沒了辦法,隻能跟着對方折返,去往東宮。
兩人的身影背對着皇城門口的阙樓,越行越遠。
高聳的阙樓上,一抹峻瘦身影靠坐回廊雕欄,目不轉睛盯着漸漸消失的人影。
這人五官豔麗張揚,然而坐在陰影中,莫名透出一種冷寒,似如色彩絢麗的毒蛇。
“尊上……陸統領,”陸柒旁邊見不到人的一團陰影低聲問,“您看了他二人這麼久,是否打算出手?”
“出手?”陸柒明知陰影說的是另外的意思,卻故意曲解,“哪有才認識一日,就要對人出手的。我就算一見傾心,也沒這麼急不可耐吧。”
“何況,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對他一見鐘情。”
他笑問陰影:“你有心儀之人沒有?對人動心,究竟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如何界定?”
陰影:“……”
“問你話。”
“尊……統領,屬下并無心儀之人。”
陸柒一撇嘴:“真無趣。”
過了片刻,又問:“吩咐你們去查的事,有眉目了嗎?”
“陸統領不是已經确定它在宮裡……”
“不是這一件。”陸柒含笑的神色未變,氣勢卻驟然冷戾,“我讓你們去查,馬場上的暗器,誰布下的。”
陰影:“……殿前司才派出去一個時辰,還未有結果。”
“加緊。”陸柒冷冷一嗤,“我對雲橫世子說了,要找出令他腿受傷的人,讓他對我笑一笑的。”
陰影漸漸淡去:“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