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是這孫子發錯了！你們現在就打電話，看他接不接！”

周察右眼皮一跳。他手按在攝像機上，有些不安地看了季洵一眼。

随即假裝氣憤地開口：“少狡辯，别以為供出同夥你自己就能好受！等我們報了警，警察會去把你們一窩給揪出來！”

“我是冤枉的，你們憑什麼找我不找他！萬一就是發錯了呢？”像是察覺了對方理虧，劉闖突然不依不饒起來，非要季洵當着他的面打電話。

季洵八風不動坐在椅子上，平靜地跟吵吵到臉紅脖子粗的劉闖對視幾秒，末了“嗤”地一聲笑了：“行，那我打個電話。”

一片寂靜之中，季洵用手機撥通了發送鍊接的那串号碼。

“開免提，”劉闖嚷嚷：“我也得聽聽！”

周察在旁邊看着，臉有點發白。

信息發送部分是季洵負責的。自己根本沒想過會出現這種情況。

如果季洵也沒想到，那麼這個聯系人究竟是……

不管是誰，希望他千萬挂掉這個電話。否則，如果對方是季洵家裡的什麼親戚……

一張嘴“喲喲大外甥大侄子”的亂叫，那他倆這麼些天在電腦前的廢寝忘食就等于白忙活了。

他殺雞抹脖子地以目示意季洵，大校草，可别特麼聽這流氓的。

然而季洵緊緊抿住唇，按下免提就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

三個人同時注視着亮起的手機屏幕。尤其是周察，幾乎屏住了呼吸。

漫長的滴聲過後，機器音的女聲在話筒裡響起：

“您撥打的電話是空号，輕稍後再撥。The number you have dialed...”

沒等那段英文說完，季洵就幹脆利索地挂斷了電話，嘴角勾起一進門時那種嘲諷的微笑。

“挺有頭腦的啊，”他在周察欽佩的目光中由衷地贊賞，尾音微微上揚：“你同夥真厲害，頂着個空号發信息，查都查不了。”

周察臉上血色恢複的同時，劉闖的臉唰地白了。

季洵看着他臉色變了又變，忍不住揚了揚眉毛。輕輕歎口氣，開始很欠打地往外甩片湯話：

“沒事兒，頂多關你個兩三年的，至多不會超過十年。具體的……大概得看這項技術保密多少年。”

“裡面有吃有喝還有工作，還有和你志同道合的好夥伴，比你現在這樣不好得多啊~”

“我……”劉闖雙手抓頭，被他說的都快哭了。

然而季洵的話鋒忽然一轉：

“其實要我說，你進去呆兩年也不冤。畢竟尾随人家女同學那麼久，上次還在半夜暗算我男朋友。”

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季洵的聲音裡幾乎帶上了冰碴，目光銳利得像要把劉二百的臉捅個對穿。

劉二百聽着季洵話裡有話，連忙慌裡慌張地擺手：“我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我、我之後離你男朋友遠遠的，也離那小姑娘遠遠的還不行嗎！這鍊接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們就放過我這回吧行嗎兩位哥？”

周察瞄了一眼季洵。季洵沒說話，隻是慢條斯理地用手指摩挲着那手機的外殼。

過了足有半分鐘，他才懶懶地一擡眼皮。

“可以是可以，但是……如果你不出面，讓别人找我男朋友麻煩，怎麼辦呢？”

“不可能！”劉二百眼珠子瞪得賊大：“我跟你說！今天我劉闖把話放這兒，誰這麼辦誰特麼孫子！”

周察的嘴角詭異地抽搐了一下，好容易才憋住笑。他已經知道季洵要幹什麼了。

果不其然，隻見這位大校草一挑眉：“認孫子不管用，我總得留下點什麼。”

劉闖一愣：“留下……什麼？”

半小時後……

從劉闖家出來，兩人走得遠遠的，站在路口等出租車。

街燈璀璨，季洵看着遠處樓房裡零星亮起的窗，估摸着方傾應該已經睡下了。

周察看着手機裡，劉二百頭戴他們先前準備好的娘娘款發卡，在季洵的強烈要求下撕心裂肺讀甄嬛傳台詞的視頻，都快笑吐了。

“唉卧槽，等會兒，我要再看一邊再看一遍！”

“這幾年的情愛與時光，究竟是錯付啦！嗚嗚嗚……”

“哈哈哈哈！”周察幾乎要絕倒在大馬路上：

“太損了你，居然說如果再見到他就黑了他手機把這視頻發給他所有聯系人！”

“你看到沒有，那小流氓當時臉都綠了我焯。”周察笑得打嗝，好不容易才緩過一口氣。

“我算是記住了。下次玩真心話大冒險真不能讓你出題，到時候非得玩的我想死的心都有。”

“不是，剛吓死我了，”這會兒想起來，周察都覺得心慌：“你開免提把手機放桌上的時候，我心髒病差點犯了。還好你想到了，提前弄了個空号。”

季洵卻沒搭這茬，隻是重複着周察剛剛說的話：“真心話大冒險？”

周察一卡殼：“怎麼了？哎喲，反正絕對不能讓你出題，否則我們幾個非把臉丢到姥姥家去不可。”

“那不會。”車來了，季洵沖那邊一招手，垂下眸子勾唇一笑。

“那種時候，我大概隻會想方設法讓方傾親我一下，或者承認我們的關系什麼的。”

“什麼關系？”周察兩眼放光。

前燈一晃，出租車停在了兩人面前。季洵笑了聲，沒說話。開門後便低頭鑽進了車裡。

周察看到他笑了。

可這笑意裡面不知怎麼的，竟雜糅了一絲苦澀和勉強的意味。

“慢慢來吧，”周察坐進來後，難得感慨地拍了拍季洵的肩膀：“加油，哥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