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傾機械地眨了眨眼。在他來得及多想前，已經毫不猶豫地點進購物車裡。
沒有任何商量的，直接把那道倒黴的菜去掉了。
然而他沒想到這也有彈幕。
“Qing”将“竹荪蟲草花雞湯”移出購物車。
呂佳悅和卓遠航從手機上擡起目光，詫異地交換了下眼神。
一個問：“怎麼回事？”
另一個答：“我不造啊！”
佘航詫異地挑了挑眉，而姚嫣則直接笑了，“啊？”地一聲：
“怎麼了方傾？是你跟這個菜有仇，還是不想讓季洵吃飯啊？”
她的語氣不無調侃的意思，說完後看了眼方傾，卻發現後者臉色蒼白，雙目死死地盯着手機屏幕。
季洵則平靜地看了方傾一眼，終于還是什麼都沒說。
姚嫣的笑幾乎僵在臉上：
“呃……沒，沒有，我開玩笑的哈哈哈。”
注意到她的尴尬，方傾回過神來，趕緊笑了笑：“沒有沒有，剛才是我手滑了。”
“本來是想看看點完的菜，結果不小心給移除了。”
“噢，我說不至于呢。”姚嫣放心了：“吓我一跳。”
“不好意思……”
“沒事。點菜吧！”姚嫣也不在乎，說翻篇就翻篇。
然而季洵終于沒再把那道雞湯加回到購物車裡。
吃完了飯，幾個人出了門，邊聊邊走。忽然，街邊一座霓虹燈閃爍的新建築吸引了幾個人的興趣。
呂佳悅歪歪腦袋：“咦？之前沒見過這家酒吧啊，是最近才有的嗎？”
“不知道，”姚嫣道：“咦？我上大學之後還沒去過酒吧呢！要不要一起進去看看？玩會兒遊戲？”
“啊？”佘航立刻扭頭看她，又看看呂佳悅和卓遠航：“你們……不會介意嗎？”
“介意什麼？”姚嫣笑了。
“晚上回家不安全之類的。”
“哦，你說這個啊！”呂佳悅明白了，輕輕握住卓遠航的手：“咱們這麼多人呢，怎麼會不安全？”
“而且我們肯定會很小心，不去點那些度數高的酒哒！”
幾個人一路聊着就走了進去。
這個時間，酒吧才剛剛開始營業，所以人很少，幾個人立刻就找到了座位，圍着一張方桌坐了下來。
“咱們玩什麼呢？”有人問。
姚嫣聳聳肩：“就真心話大冒險呗？”
“好。輸了怎麼辦？”方傾問。
“簡單！”周察把目光從手機上擡起來。他打了個響指：“咱們幾個點一排彩虹shot，一共12杯。”
“男生輸了，喝一杯酒。女生輸了，呃……”
“抿一口，怎麼樣？”呂佳悅問。
周察搖搖頭：“還是算了。”他扭頭看到吧台後面，調酒師正把一片檸檬片放進酒裡。
于是忽然來了靈感：“你們倆要是輸了，吃一片檸檬！怎麼樣？”
姚嫣臉上的微笑幾乎碎成片，然而她還是點點頭：“行！”
季洵坐在方傾身邊。他扭頭瞥了一眼方傾的表情，忽然站了起來：
“我去點吧。你們誰要過來一起看？”
剩下的人卻都坐不住了，把随身物品往座位上一扔，将吧台後面的調酒師團團圍住，眨巴着眼睛：
調酒師目露驚訝：“你們幾個是一起的嗎？要點什麼酒？”
“一排彩虹shot，”季洵道。
“我們是來圍觀調酒過程的。”周察補充道。
“彩虹shot？”調酒師笑了：“我得先告訴你們，這個酒确實很好看，但其實沒有那麼好喝的。”
“我們店新開張，不好喝的話，可别打電話投訴我們啊。”調酒師一邊拿出了三個杯子擺在台面上，邊随口開了個玩笑。
“沒關系，”周察搖頭：“反正是玩遊戲，輸了的喝。”
“哦，”調酒師點頭，習慣性掃了幾個人一眼。
一排清澈愚蠢的目光，是周圍的大學生沒跑了。
“彩虹shot有點火步驟，可以拍下來發朋友圈。”說完，他就開始了調酒。
季洵很認真地看着，沒有放過任何一瓶酒上面的文字。
他英文和法文都學得不錯，幾乎每一瓶是什麼酒都猜着認出來了。
到最後，調酒師一邊加碎冰，一邊将黃色和藍色的酒依次倒在裝了紅色酒的大玻璃杯裡，用蓋子壓住。
他掏出子彈杯碼放成排，然後一氣呵成倒好了12杯漸變色的酒。
大家眼看着倒出來的酒從最初澄澈的藍色開始變化，一點點變綠、變黃。黃色逐漸加深，成了最為醒目的血紅色。
在大家驚歎的時候，季洵在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此時他已經把酒的度數算明白了。
看似無害的藍色裡面加了不少伏特加和藍橙利口，是度數最高的。橙色的裡面是橙汁和朗姆酒，度數稍低。而紅色卻全都是糖漿的顔色，隻加了很少伏特加，是度數最低的。
調酒師把酒端到他們的桌子上，在每一杯上面倒了點高度數的酒。
然後關掉他們頭頂的燈，熟練地用噴槍點起了火。
輕輕拍打兩個杯墊，火焰上方便有耀眼的火星跳動、閃爍。引得周圍桌子的人都悄悄地往這邊看。
火光映照着大家的臉，季洵靠在椅背上，朝方傾的方向偏了偏頭。趴在他耳邊低聲問：
“那些藥，對你副作用大麼？”
方傾正愣愣地看着杯子上方跳動的火星，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迅速偏開了臉，語氣有點緊張：
“你怎麼知道我在吃藥？”
話已出口，方傾立刻後悔了。那一書包的東西都是季洵給自己收拾出來的，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吃藥。
所以他提這個問題的時候，所關注的重點就不在問題的答案上，而是在質問上了。
我不想你知道，你憑什麼知道。
問完後，方傾自己都覺得這簡直是在無理取鬧。
然而季洵并沒拆穿他，隻是輕輕避開了他言語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