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走了,為什麼你比我快,而我還有兩科——!”
電話裡,室友震驚的話語伴随着噼裡啪啦的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到商岷耳朵裡,炸得他耳膜一震,連忙将手機舉遠一點,但作用不大,他戴着藍牙耳機。
“你選課的時候不看,怪誰呢?”
商岷望着窗外咻忽而過的青山白雲,間或穿插着的青色和金黃交疊的連綿不絕的稻田,心情愉悅、語氣輕松道。
“誰知道那老師那麼變态,别的選課都是提前在線上考完,他的竟然要線下閉卷考,還那麼晚才考!”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又要挂了?”商岷篩選重點,一擊斃命。
“嗚嗚嗚,商兒,沒有你,誰還會為我整理重點啊。”電話裡傳來假兮兮的夾子哭音,
商岷習以為常,一本正經建議道,“有這時間哭訴,你還不如将書墊在枕頭下面,晚上睡覺的時候知識自動進入腦子。”
“這樣可以嗎?”對面遲疑着問。
“親愛的旅客,南山站到了,請您……”
“先不說了,微信上聊,我到了。”
商岷長腿一收,起身往車門走去。
“剛才那戴着口罩的帥哥聲音好好聽呀。”
“他戴着口罩,你怎麼知道他是帥哥?”
“帥哥是一種氣質,你懂個屁。”
細碎的交談從後面傳來,商岷下意識往後看去,是剛才坐在他旁邊的一對情侶,女的漂亮,男的是個男的。
拿到行李箱,商岷走出車門,頓時潮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帥哥,打車嗎?”
“我這就差一個人了,上車立馬就能走,帥哥去哪?”
……
謝絕一堆熱情如南城天氣的出租車司機,商岷找到熟悉的車牌号。
“要不是我眼尖,都看不見你藏在柱子後面的車屁股。”
上了車,商岷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吐槽。
“光天化日之下,你知道多熱嗎?找到這麼個能節約空調的地兒,你知道多不容易嗎?”
女聲恨鐵不成鋼的,自駕駛座傳來,商岷嗯嗯嗯點頭,“好滴好滴,我親愛的表姐就是容貌與智慧并重,是我不識好歹了。”
沈南枝哼了一聲,從後視鏡斜看商岷,“小子,要不是看你有點姿色,我都懶得來接你,讓你拖着近二十寸的行李箱自己坐地鐵。”
商岷對表姐時不時發瘋已經習慣了,這就是社畜的憤怒。
“怎麼了?今天這麼大火氣,是房客奇葩還是網友沒有邊界感。”
沈南枝開了家中高端海景民宿,經常遇到奇葩房客,回答奇葩問題,處理奇葩事件,将她從一個知性優雅的女老闆硬生生打造成絕情絕愛的社畜。
而且她最近在拓展業務,準備開第三家民宿,事情多到爆炸,商岷就是她呼喚回來幫忙的。
“這兩年青旅生意火爆,這邊許多老闆明面上開着酒店,私下還整了幾個青旅,我租了幾套房子,你回來幫我改造一下,事成之後三七分。”
三七分,多麼大的誘惑,商岷當然不能放過,有錢不賺非君子。
“你在雲城開的那兩家青旅怎麼樣?”
沈南枝方向盤一轉,車子混入車流。
夕陽欲頹,落日熔金,橘紅淺紫的晚霞宛如宮崎駿筆下的漫畫雲,漂亮得不似真的。
南城前段時間大雨綿綿,這幾日難得天晴,路邊公園裡不少人在散步,商岷望着那些手牽手的情侶,心不在焉回答,
“還不錯,賺點零花錢。”
沈南枝聽到商岷的話,悄悄翻了個白眼。
“反正呢,我這段時間忙着裝修新店,青旅那邊你幫我盯着點。”
“姐,你都開民宿了,賺得也不少,怎麼還開青旅,這兩不是一向處于競争關系嗎?”
“錢嘛,怎麼賺都不夠,這兩年民宿生意不好做,找找突破點,而且青旅和民宿針對消費人群不一樣。”
沈南枝會做生意,對自己事業規劃清晰明了,商岷問一嘴,就不多說什麼了。
車在人流中穿梭了近一個小時,終于到目的地。
“到了,你上去吧,她們在等你吃飯。我民宿還有事,晚上不回來了。”
沈南枝将商岷送到,咻地驅車又跑了。
商岷聳聳肩,理解而又同情地轉身按門鈴。
“來了來了,是不是岷岷到了。”
老房子隔音不好,鐵皮封着的門後傳來激動開心的聲音。
“姥姥,好久不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