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銀發調查員站在破舊圍牆前,直視血色的圓形法陣。
“這次的死者也是神裔。”F走到他身旁,“現在基本可以确認,有一名…或是一群連環殺手潛伏在伊利斯。”
銀發調查員表情凝重。上次事件剛結束沒多久,就出現了新的危機,而且比上次性質更惡劣。不知兩者之間有沒有聯系。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高效的祭祀者…或是團體。”F語氣中暗藏興奮,“又是個非常完美的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連追溯受害者身份也隻能通過DNA。他們很擅長這種事。”
銀發調查員注視着法陣陷入思索:“還是個嫉惡如仇的組織。”
“地下流言傳的很瘋,驚走了不少潛伏的神裔,還有非法團夥整個搬走的。”F說,“再這麼下去,伊利斯就要沒有黑暗面了。”
“巧合嗎?受害者都是從事不法活動的神裔,在我們這裡注冊過的沒有一個受到襲擊。是堅持原則,還是聰明狡猾,不願硬碰硬?”銀發調查員眉頭緊鎖,“無論如何,我們得阻止他們。”
殺害犯罪者也是違反法律的,包括非自然世界的法則。所有受害者的死因都是祭祀法陣,這說明殺手或組織的動機根本不單純。他們不僅信奉邪神的力量,還在不停地從地非法組織神裔成員身上謀得利益,也就是實力的提升。
獻祭法術是提升實力最快捷的方式之一,也是被明令禁止的類型,使用者僅限于邪神信徒,因為正常神明不會鼓動這種方式,神明自身可以選擇是否給予祝福,隻有邪神才會如此獎勵追随者。
獻祭團體在非自然世界是個長久不衰的存在,被獻祭的人會被邪神完全吸收,小部分能量反饋給信徒,給他們的實力和資質帶來巨大飛躍。
這一體系似乎是由一位始祖級别的邪神研究發明而出。被發明出來的法術和神術幾乎不可能被摧毀,除非是将這一知識從所有人的記憶中抹除,目前的手段還做不到這種事,所以獻祭團體總是個令人頭疼的隐患。
被獻祭的個體越強,回饋的能量就越多,強大的個體總是獻祭團體的理想目标,隻是他們一般實力不強,不是半神的對手,隻能靠欺負神裔和高資質普通人混日子。所以,無論在哪個城市裡,神裔和高資質普通人都會受到守護者的特别庇護。上次追殺洛恩的團體就是這麼個性質。涉足非法活動的神裔會主動隐藏身份,也就經常成為黑吃黑的目标。
暴風雪擔心,再這樣下去,他們的胃口越來越大,會對更多人造成威脅。他不是沒見識過類似的案例,但獻祭團體一般并不難圍捕,做得這樣完美的團體就連他也很少見到。
能在短時間内發現如此多黑暗神裔的身份,并且讓對方全無還手之力,精通屏蔽阻斷手段,除了法陣以外不留下任何痕迹。F說的沒錯,這是一群實力不可小觑的專家,很棘手。
伊利斯沒有獻祭團夥專家,如果有的話大概是F,這類調查中最重要的就是現場勘察,F在這方面經驗豐富。
這次由暴風雪和F聯手查案,其他人負責協助,因為其過于血腥的本質,暴風雪沒有要求橘子和洛恩跟來現場,同時,他們也和其他神裔一起受到特别保護。
“如果他們保持這樣完美的作案手段,除非運氣很好,我們很難抓到他們。”銀發調查員歎了口氣道,“除了定期發布警示以外,隻能等着他們繼續犯案留下線索。
這種無力感令暴風雪十分惱火,又束手無策。
接下來的一個月内,死亡人數向着二位數穩步進發。面對一個個命案現場,暴風雪注視着血色的法陣痕迹,仿佛能聽到黑暗神裔臨死前的求饒和慘叫。
再然後,潛伏在伊利斯很久的某個黑暗神裔家族突然全滅。
暴風雪和F趕到現場的時候,奢侈莊園裡随處可見打鬥的痕迹。據統計,這次的受害者多達十餘人,其中包括一些并非神裔的學徒和仆從,也被一并滅口獻祭了,即使收獲趨近于零。
“他們的膽子在變大。”暴風雪憂心忡忡地走出大門,“F,這次一定要找到線索。”
F點點頭,唇角勾起一點弧度,像是很享受這個過程。她并非對生命缺乏敬畏,隻是半神本身就是傾向于冷酷淡漠、和人類不在一個境界的存在,真神更是如此。
F是個相對理性的人,又癡迷現場調查,對她來講,最大的樂趣莫過于研究現場、發現蛛絲馬迹并消滅敵人。F平時也有東張西望、注意力不集中的缺點,有些人會覺得這非常失禮,不過她在做本職工作的時候從不分心,向來都是全神貫注的。
與此同時,F又是個樂觀主義者,在她看來,有解和無解的現場一樣有趣,就像有些偵探莫名喜歡那些全無頭緒的懸案一樣。
不能解決案件會給她帶來一些壓力,但一個又一個完美的現場反而有種引人入勝的感覺,令F感到亢奮甚至有些不健康的仰慕,同時對未來充滿期待——期待又一個完美的藝術品,或是那個或那些“藝術家”出現失誤。
暴風雪了解F的本性,知道她不是個分不清善惡的人,隻是就白金家族的道德标準來講有些離經叛道。他對F的工作還是放心的,她不會因為技術方面的贊賞放走敵人或是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