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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Chapter 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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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節的第二個傍晚,館貓以弗洛斯蒂身份行動,保證不會吸引注意,也不必和洛恩分開。

不過,以洛恩對館貓的了解,弗洛斯蒂的朋友也少不了,隻是沒有暴風雪那麼萬衆矚目。他的直覺沒有錯,兩人沒逛幾個攤位,就遠遠聽到有人在喊弗洛斯蒂的名字。

弗洛斯蒂轉過身,發現喊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這一身份“很少”的熟人之一,二手書店的店長,維奧托女士。

對方走近之後也認出了洛恩,一時間有點茫然。店長女士多年前和洛恩有過短暫的接觸…其實就是單方面的觀察,她深谙這孩子内向孤僻且傾向于逃避的性格,因此不由得擔心,自己打個招呼就會把洛恩吓跑。店長女士不想重複自己當年的錯誤。她不太确定該怎麼應對這個局面,大約是洛恩太低調了,店長女士當時隻看到個子略高穿着也更鮮豔的弗洛斯蒂。

洛恩也“認識”店長女士,然而他從來沒有進過那家書店,純粹是坐在門口懷舊,不曾和對方産生接觸。如今忽然碰到,頗有種狹路相逢的意思。洛恩發現對方似乎認識自己,而且對自己很好奇。這是他最擔憂的情景,如果店長女士突然熱情地過來寒暄,他一定會非常不要面子的躲到弗洛斯蒂身後。早知道就讓館貓換個别的身份了。

然而,洛恩懷疑館貓作為館貓,每個身份都能碰上朋友。唯一的解決方案是造個全新的身份,但是暴風雪常用的人類形态就那麼幾個,不知道造出新形态是不是一件勞神費力的事。本來就是館貓好心帶着他逛節日,洛恩也不好意思奢求太多。

弗洛斯蒂眼見情況“危急”,連忙大步來到店長女士面前,以物理形式把兩人分隔開,幾乎是互相看不到的程度,然後開始和對方聊天。店長女士會意,有些勉強地無視了洛恩的身影,餘光卻下意識往那邊撇。她強迫自己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自己的青年朋友弗洛斯蒂身上。

維奧托還牽着一條小狗,這是她新收養的店狗,正在學習和書店三貓和睦共處,以後他們就是三貓一狗組合,或許還會繼續壯大下去。

弗洛斯蒂借此展開話題,和對方聊起二手書店最近的情況。他最近都沒怎麼拜訪,店長女士對他的情況有些在意,弗洛斯蒂隻好說是專心寫作,他總不能承認自己先是擊敗一位降臨在城市裡的邪神,又抓住通緝榜上的盜賊為雜色鷹樂隊的主唱找回傳家寶。

最後,維奧托悄悄向他詢問洛恩的情況。洛恩躲得好遠,還在一棵樹後面,應該是聽不到的。

遺憾的是,在這件事上弗洛斯蒂也不能實話實說,隻能大緻向她确認一切都好。洛恩性格和小時候沒什麼變化,但現在至少有了穩定的工作和住所,還有他這麼個唯一卻全能的好朋友,生活幸福快樂,甚至會在他的陪同下參與一些社會活動,比如今日這樣的慶典。洛恩在努力融入伊利斯這座城市的文化氛圍,因為他很喜歡這座城市。店長女士聽到這些感到很高興。

洛恩藏在樹後小心翼翼看過來的樣子…不禁讓維奧托回想起多年前的那個炎熱的下午。對方似乎多了幾分自信,沒有以前那樣茫然無助,同時依舊不習慣和陌生人溝通,而且失去了好朋友的陪伴看起來有點落寞。店長女士于是不再打擾兩位年輕人的愉快夜晚,叮囑弗洛斯蒂常來書店裡看看,三貓很想念他——其實一點也不,然後就牽着小狗哼着歌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抱歉。”弗洛斯蒂對洛恩說道,“我知道店長女士會來,沒想到剛巧會碰上。”

“沒事。”洛恩并不在意。和大家成為朋友是館貓的職責,他對此沒什麼怨言,好朋友開心就好。

維奧托剛才好奇地問起洛恩找人計劃的後續。一段時間之前弗洛斯蒂向她詢問過情況,并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沒能完成委托是館貓最不願意提起的事,但是,既然曾經和對方聊起過這回事,弗洛斯蒂也不好徹底閉口不談。他把委托一籌莫展的近況以及洛恩的猜測講給店長女士聽。維奧托對此深表遺憾,伊利斯這麼好的一座城市,誰會舍得離開呢?看來這位鸢尾先生也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樣完美。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聽不到他們的交談,弗洛斯蒂和維奧托大概不會預料到,他們暗中“議論”并表示失望的對象其實也不是那麼遙遠。

這個傍晚,洛恩和弗洛斯蒂在攤位之間品嘗各種美食,暢談伊利斯美食文化的發展和未來,以及他們自己的未來規劃。洛恩最近格外熱衷于和好朋友講起自己的打算,大約是為了證明他不再被過去所束縛,甚至不再在意鸢尾先生。不過,洛恩看得出,弗洛斯蒂似乎有什麼心事,偶爾會一臉嚴肅地發呆,或者以若有所思的表情偷偷觀察他。

是遇到店長女士的時候發生什麼了嗎?洛恩感到費解。

兩人提前找了個好位置坐下,一起觀看第二晚的煙花表演。其中不僅有絢爛多彩的普通煙花,還有能綻放出特定形狀和圖案的特别煙花——其中包括美食節的字樣和年份,地标建築,美食簡筆畫,一些攤位也會售賣的手工藝品,甚至還有館貓的大圓臉。洛恩忍不住笑起來。怪不得暴風雪第一天執意以貓形參加,大家果然都把他當成了美食節的一部分。

煙花表演結束之後,洛恩和弗洛斯蒂從容地留在座位上,坐看其他看客匆匆散去。

“洛,”弗洛斯蒂忽然說,“我總感覺…你已經找到鸢尾先生了。”

洛恩吓了一跳。館貓人類形态的智商果然名不虛傳。驚恐的反應出賣了他,但是洛恩還沒想好應該怎麼回複,所以沉默不語。他知道自己有點對不起對方,畢竟館貓對他幾乎是無話不談的,而且對方這麼關心他,他這樣隐瞞的确不太合适。

洛恩有點後悔自己當初委托館貓尋找鸢尾先生的決定。早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早知道館貓束手無策、自己卻很快就能發現真相,洛恩就不應該突發奇想地開啟這場漫無目的的尋找。這是他的秘密,他不想告訴任何人,即使是好朋友館貓。

洛恩覺得,此時此刻,盡管不太情願,自己可能不得不向對方吐露真相。

“抱歉,我知道你不想談起這件事,我也不該提起這件事。我隻是…我想知道怎樣才能幫你找到鸢尾先生。”弗洛斯蒂再度開口道,他語氣中帶着沒能完成委托的沮喪,但又有幾分溫和的欣慰,“無論怎樣,找到了就好。我在這件事上幫不上忙,但可以在其他事情上滿足你的願望。你精神狀态這麼好,對未來充滿希望,我很高興…我真的很高興。現在的你,和剛搬到伊利斯時的你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我為你感到驕傲,洛。”

洛恩詫異地看向他,對方竟然就這麼放手了。他剛才幾乎是默認了自己已經找到鸢尾先生。館貓難道不好奇鸢尾先生究竟是誰,住在哪裡,和他現在是什麼關系,他是怎麼找到對方的?館貓難道不好奇他一直不想坦白的原因?也不打算責怪他一再隐瞞試圖掩蓋真相的行為?

注意到洛恩呆呆看着他,弗洛斯蒂環顧四周确定沒人之後,立刻就變回大白貓形态,眼神無辜地趴在洛恩身側,假裝自己是一隻普通的貓。弗洛斯蒂的反應總是比暴風雪快的,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說錯了話,所以立刻逃離現場,留下暴風雪以賣萌的形式求原諒。

“對不起嘛,我就是一時沖動,喵。”暴風雪企圖蒙混過關,“一不小心就把猜測說出口了。你之前的态度讓我很費解,喵。算了,不狡辯了。洛,對不起,不要生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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