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唔?!”
白皙的手背青筋暴起,那雙修長的手緊緊攥着被褥,半晌之後,卻又被另一人一指一指掰開,強迫他同自己十指相扣。
營帳中再度安靜下來,隻是偶爾傳來幾聲泣音,便再沒了動靜。
*
晚間。
呼延烈盯着沈芷伊蒼白的臉看了許久,才擡起頭朝着身邊那人望去。
身邊那人搖了搖頭,呼延烈見狀,又移開目光,垂眼望着沈芷伊。
眸中的情緒晦暗不明,呼延烈閉了閉眼,将白布蓋了回去,低聲道:“便按阿娘說的做吧。”
“單于……”
呼延烈吐了口氣,“下去吧。”
“……是。”
腳步聲逐漸遠去,呼延烈跟着謝雲清和裴晏華出了營帳,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東西你都寫好了吧,拿給我看看。”
謝雲清于是将那張紙遞給了他。
呼延烈大體掃了一眼,确認沒問題後,便在上面蓋下了屬于自己的憑證。
繁星閃爍,呼延烈将紙頁遞給謝雲清,便拿起外衫,默不作聲地出了營帳。
謝雲清有些意外,叫住了他:“呼延烈!”
呼延烈準備上馬的動作一頓,頭也不回開了口:“怎麼?”
他的身影在月光照耀之下,竟顯出幾分孤寂。謝雲清沉默半晌,才開口道:“你就沒什麼想問的嗎?”
呼延烈吐了口氣,語氣帶着些自嘲:“能問的已經問完了,想問的你們也答不出來,那又何必再問。”
謝雲清沉默着沒說話,呼延烈撫摸着馬兒的毛發,低聲道:“我會遵守我的約定,也希望你能如你所說,好好将我阿娘安葬。”
“自此,我們不會再涉足大周一步。”
話罷,呼延烈便猛地拽起缰繩,喝到:“駕——”
一行人的身影逐漸遠去,謝雲清收回目光,喃喃道:“他竟未留人下來守着。”
裴晏華看了沈芷伊一眼,捏捏謝雲清的後脖頸,開口道:“興許他徹底對沈芷伊失望了吧。”
“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
謝雲清轉頭看了沈芷伊一眼,猶豫半晌,才低聲開口道:“希望她能好好的吧。”
裴晏華點點頭,“嗯”了一聲,柔聲開口道:“一定會的。”
不知是誰喊了裴晏華,裴晏華和謝雲清對視一眼,捏捏他的手便離開了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
原地忽地出現一陣黃光,顧瞎子從桌下鑽出,錘了錘自己的腰,抱怨道:“又讓我鑽桌子,真是少年不知老人苦。”
謝雲清抱着手看他,顧瞎子感受到他的目光,撇了撇嘴,道:“行吧,我不嘴貧了,問點正經的,你打算怎麼把她送走?”
謝雲清摸摸自己的下巴,理直氣壯道:“這不是有你嗎?”
顧瞎子:“……”
顧瞎子無語了好一會兒,才終于開了口:“那我就勉強……”
話說一半,顧瞎子突然沒了聲。謝雲清眨了眨眼,下一秒,便見他眼珠一轉,冷冷開口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辦。”
謝雲清:“……”
自己辦就自己辦,突然這麼兇做什麼。
還未等謝雲清吱聲,顧瞎子便轉身離開了原地。
……神經病一樣的,邊走還邊扇自己巴掌。
謝雲清嘴角抽了抽,也沒再管他的異樣,往四周環顧一圈,喚道:“長岩。”
“在!”
“你把沈小姐送到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地方,記得處理幹淨點。”
“好!”
“把沈小姐送過去後,你便先在那邊待着吧,對了,記得把長嶽叫過來。”
“好嘞。”
見他如此積極,謝雲清狐疑地瞥他一眼,“你這麼高興做什麼?”
長岩趕緊繃緊臉,說:“沒有。”
見問不出什麼來,謝雲清隻好擺擺手,說:“行了,你先忙你的,我回去了。”
“好。”
待到謝雲清離開原地後,長岩才終于叉腰大笑了幾聲,道:“哈!哈!哈!平遙,你完蛋啦!”
剛走回來的裴晏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