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衡:“謝琪她們怎麼樣?有沒有受牽連。”
燕回搖搖頭:“這也是奇怪的地方之一,她們表面上看沒有任何異樣,但我喬裝後對她們發出暗示,我确定他們看到了,但是沒有任何回應。”
“孟婆湯啊。”落衡指關節揉着太陽穴,燕回見狀替他按着,“本無意亂因果,還是棒打鴛鴦了。”
他解釋道:“孟婆湯分三劑,奈何橋前飲一劑,放下執念,三生石前飲一劑,放下前緣,輪回盤前飲一劑,一切清零。她們受到牽連,被迫提前飲過第二劑了,現在是幹幹淨淨的同僚了。”
花盈問道:“沒有什麼挽回的辦法嗎?”
落衡搖搖頭:“人間之事由司命主定,還有命定之說,尚可窺見一絲過往蹤迹。冥界因果輪回皆為自主,無人操控,錯過便是緣盡。”
他突然間想起,曾經燕回問過他命定之說,那時他怎麼忽悠來着,這會未設防竟全抖出去了。他擡頭去看燕回,卻見他一如既往淡淡微笑着。
莫不是忘了?
還是燕回他早已知道了真相,識破他漏洞百出的謊言,陪着他玩無聊的文字遊戲?
他好像從未認真去了解燕回,霸道占有他的好,自私啊……
“怎麼了,這麼看着我?”燕回笑道。
“沒……”
花盈沒眼看兩人的膩歪,咳咳兩聲打斷:“我們要怎麼才能找到齊榕?冥界上萬人口,大海撈針也太沒有效率了。”
落衡回過神來,在紙上勾畫幾條線:“冥界人口流動大,但固定人口都聚集在此,人數不多,外圍是居住區,中心是閻羅殿和地獄。我猜測,齊榕就在這片。”
花盈頭歪來歪去也沒看明白紙上一團亂麻是什麼,求助似地望向燕回。隻見他接過落衡打斷筆,描畫補充,将七扭八歪的線條改成規則的形狀。
“哦!看明白了,這最恢宏的是閻羅殿!那地獄呢?傳聞那是十惡不赦之徒的懲罰之地,哀嚎滿地。他一個太子,衣食不愁的,能犯什麼錯,讓他受這樣的罪?”
燕回搖搖頭:“不排除兩界狼狽為奸,惡意構陷,若是抽魂一說成立,冥界少不了參與。”
落衡點點頭,投去贊同的目光:“十殿閻羅沒一個善茬,碰上一個我們都應付不來。所以我們先去地獄,查探後再做打算。”
他在紙面上一敲,手下是燕回标注的三條主幹道之一:“有一點,前往中心區隻有這一條路可走,避無可避。”
燕回皺了皺眉,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可能我們的真實目的已經暴露?除了祁師叔和蒼龍部的人知曉,剩下就是東宮那邊,莫不是出了奸細?”
落衡贊同道:“一個奸細翻不出花,玄英可不是好惹的,抽筋拔骨下場算輕的。最主要的問題是,十殿閻羅參與了多少,今日這局的布局人是誰,這決定我們能不能活着回去。”
花盈狠下心道:“這樣,我負責引開這條路上的守衛,你們趁機溜進去找人。機會隻有一次,打草驚蛇後續就麻煩了。”
落衡有些對他刮目相看:“怎麼這麼勇猛?三千陰兵,明裡暗裡不知道有多少出動。有多少勝算能全身而退?”
“知道你瞧不上我,什麼膽小鬼草包你小時候又不是沒罵過,在外圍總比深入敵營安全。”花盈撇撇嘴,嘿嘿一笑,“三個人目标太大,被抓住就是一窩端,我做最後的保障。”
話糙理不糙,确實是這麼回事。
落衡瞧一眼燕回,見他點點頭,心中有了計量,扔給花盈一包竹葉:“小心點,打不赢就跑,隻有進了院子就是安全的。跑不掉就躲,這個你擅長。”
他頓了頓,掙紮片刻,在地圖上邊緣标注一個圈,開口道:“走投無路去這裡,找黑白無常,報曼珠沙華。”
“切記,不到最後關頭,别去這。”
花盈捏緊劍柄,鄭重點點頭。
披着黑色鬥篷穿梭在人群中,盡是烏黑一片倒不顯得多顯眼,守衛一隊一隊地來往,看着就像是糊弄,他們多次從眼皮子底下過去也不多看一眼。
花盈小聲道:“這冥界戰力不怎麼樣啊,是不是多慮了?”
落衡也拿不準什麼情況,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别大意……”
突然一個小孩踉跄着撲在他膝蓋上,豆丁大小,擡起頭眼睛濕漉漉地盯着他,委屈地咬着嘴唇啜泣,晶瑩的淚珠挂在圓嘟嘟的臉上。
落衡一避,不想多管閑事,卻被小豆芽抱緊大腿,哇一聲哭出來。
就在此時,一股寒氣順着腿上湧,小孩眼睛血紅一片,殺氣外露,哪有一絲稚氣,小手變成鋒利的尖爪就要紮進肉裡。
落衡心道不好,拎着小豆芽脖頸大力往外一甩,利爪擦着衣服劃過去,在空中尖銳呼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