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猛地坐起,眼眶充血,一把抓着身邊人:“落落呢?他在哪?!”
花盈被他這一大動作吓到,胳膊又被攥的生疼,扒拉也扒拉不下來,他摁住躁動的人肩膀:“诶诶诶,你先别急,急了也沒用。”
燕回甩開他手,慌忙就要下地:“我要去救他!”
腳剛觸地,腿腳不聽使喚就撲倒在地,腿腳僵硬像鐵一樣。
“我……這是……”
花盈趕忙把人架起來:“别急别急,你中了寒毒,暫時不便于行,風華去找雪清漣拿解藥了,一會……”
正說着,風華跑進來,看到燕回面上閃過一絲錯愕,對花盈遺憾搖搖頭:“雪姐執意要等試劍大會過了。“
燕回焦急道:“落落在哪呢?他還好嗎?”
風華點點頭又搖搖頭:“聽雪姐的意思,暫時還好……”
他不敢再往下說,面前人的臉色越發陰郁。
燕回強行安神,躁動的心卻絲毫不聽使喚,滿腦子都是落衡受傷的畫面。
他得靜下來,靜下來才能思考……
花盈急得晃來晃去,熱出一腦門汗:“雪丫頭究竟要做什麼?本來不是說好救落衡的嗎,怎麼臨時變卦,還唱這麼一出?”
眼看着三日之期将到,雪清漣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燕回自己把脈,報出一串藥材,對風華微微颔首:“有勞了。”
花盈看着一溜煙跑沒影的人歎了口氣:“怎麼變成了這樣——這次是曼陀羅華對不起你們,等事情了結我會給你買一個說法。”
燕回瞪着他,有些疑惑:“你當真不知道?”
“知道……什麼?”花盈心神一緊。
燕回強忍着怒氣,收緊拳頭:“你爺爺逼迫落落代行少族長之責是為了護你!少族長是那你!抵禦外敵的不是你,釘在恥辱柱的人也不是你!試劍大會一定會輸,總要有人擔着,你若是強大點何至于讓落落替你收拾爛攤子!”
他不由得喘氣哽咽:“他命都快沒了……”
花盈呆愣在原地。
他以為族裡人看不上他才不認這個少族長,竟是要犧牲風禾苟延殘喘!
“我……”他感到喘不上氣,“我不值得……”
“是,你不值得!”燕回眼眶通紅,看不得花盈的窩囊樣,強撐着站起一拳頭砸上去,“他屬于長空,不該為你而死!”
可憐他的落落,傷他最深的偏偏是他的“家人”。
“風禾死在九千年前的大火裡,這麼多年讓他背負罵名,無人問津。就仗着他姓風,讓他賠上一條命不夠,現在還想再禍害一次?!”
憑什麼啊……
風華風風火火來時被劍拔驽張的氣氛吓了一跳,擦着邊放下藥材,小聲道:“燕公子,你要的藥。”
燕回一言不發,挪着僵硬的步子跪在桌前,用容火符點起爐火。
風華吃了一驚,第一次看到容火符時他就想問了,他小心問道:“燕公子怎麼會用容火符,我哥教你的嗎?”
燕回抓藥材的手一頓,直視回去:“不是。很重要嗎?”
風華連連擺手:“不不不,隻是最近族裡神仙雲集,多少和……有些舊仇,上面也不允許……存在。還請燕公子盡量不要再用。”
燕回聽他一句話一抿嘴甚是煩躁,一把将藥材丢盡沸騰的爐火,故意再添上一把火:“感謝提醒。”
風華:“……”
花盈深吸口氣,打破尴尬的沉寂:“燕回,我幫你救出落衡,這裡的事和他沒關系。”
“人我自會救,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燕回手下不停,“我要水月洞天地形圖和晴空閣内部構造圖,越詳細越好。”
“你一個凡人對上任何一個神仙都沒有勝算!”
燕回輕哼一聲:“神仙就能為所欲嗎?在我看來,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軟骨頭。落落除外。”
一句話天上地下罵了個便。
風華面上有些挂不住:“我們是誠心想幫忙的,畢竟那也是我親哥哥。”
“他從未親口承認過他是風禾,這些親緣從何說起?”燕回眼也不眨,倒出烏黑的藥汁一口悶。
他動動酸痛的腿,已經有了好轉,略微喘口氣道:“從今往後,落衡隻是他自己,與曼陀羅華再無一點幹系,望好自為之。”
花盈深吸一口氣,送上地形圖:“我明白了,我會盡力幫你救出落衡,我現在是教書先生花盈,不是花滿堂。就當是……賠罪吧。”
風華提劍趕上兩人的步伐,瑟縮道:“我……我也想幫忙。”
燕回沒眼看,替落落不值,舍身救的都是些什麼玩意,拎不起放不下的。
“我自己去晴空閣,你們守在外面就行。”
遠遠已經能在一片換紅柳綠中看到晴空閣高大的鬥拱,越靠近寒氣越重,不時有冰人守衛巡邏。
隐身在灌木叢中,燕回對比地形圖,在幾處必經之路上都有巡視,偶爾還有長老經過,硬闖定是沒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