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氣溫極速抖降,已經結了厚厚一層冰碴,落衡眉眼上凝結出冰霜,睫毛不安地顫抖。
雪清漣提起一口氣,将門窗凍了個嚴實,隔絕外部嘈雜的亂音,強迫自己靜心凝神。
補魂之術困難重重,接錯一根筋脈就得搭上兩條性命。
風禾不能死!
屋内瞬間暗下來,夜明珠泛着悠悠的光芒。
“婆婆,停下……”
落衡突然焦躁起來,體内靈力亂竄将已接好的神脈沖散,措不及防嘔出一口血。
他喚的……是雪婆婆嗎?
雪清漣心裡一咯噔,顧不得思索先扭轉靈力,騰出一隻手在落衡脖頸上插一根冰針,見他昏睡過去再次釋放靈力,一點點将破碎的靈脈縫補。
不對勁……有一半的靈脈像是磁鐵兩級,再大的靈力粘合也無濟于事,方才斷掉的靈脈就在其中。
莫非……補魂之術是一次性的!
……
燕回踹開幾個長老,他們互相拉扯着倒了一片。
他嗤笑一聲,劍氣又強了幾分。
這些上仙果真空有其表,功夫修為不行,手腳更是笨拙,又顧及着不能變動凡人命數,個個畏手畏腳,一碰就倒。
“燕公子不顧及兩位好友性命嗎?”
雪長老壓着兩人,刻意将脖上血絲露給他,手上加大了些力道,血順着劍刃滑落。他在花盈膝窩一踹,讓他跪倒在地。
“年輕人就是太急躁,凡事要留餘地。”
花盈半跪在地,死死盯着他,要不是縛仙索封禁靈力,他高低得卸他一層皮,讓他跪在地上喊爺爺!
燕回一時不查,肩膀上被砍上一劍,他微微後退,警惕道:“你究竟要做什麼?!毀晴空閣的人是我,放開他們!”
“試劍大會召開在即,曼陀羅華需要一位主心骨。我們希望……”雪長老一笑,微微欠身,“這個人是風禾風公子。”
“隻要風公子答應,這兩位還有兩位小友,都可平安。”
風華突然暴起,借着壯碩的身軀猛地一撞。
隻聽得咔嚓一聲響,雪長老捂着出血的鼻子怒目圓睜,狼狽地爬起,怒指風華:“放肆!
風華踉跄着避開四面八方的劍氣,咬破唇舌吐口一口血,生生破開了封口術:“景明!”
金光迸發,長劍聽令,斷開縛仙索,他反手将劍一握,劍背打散一圈長老,破開個口子迅速割開花盈繩索,拉着他向後一躍,跳到燕回身邊。
“芳景!”花盈對雪長老揚揚下巴:“雪長老,失策了吧。”
雪長老将擦血的手帕随手一丢,拍手稱贊道:“二位公子進步良多,老身佩服。隻是……月公子在哪呢?”
月寶!
風華指節咔嚓作響:“他在哪?!”
雪長老掃視一圈敗落的長老團,毫不掩飾鄙夷之色,回過頭來又裝上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微微欠身道:“月公子貪玩,誤入雪家牢房,正與小蜜蜂呆在一處,吃喝不愁。”
要不是花盈按着,風華已經提劍沖上去,他一片衣角已經捏的皺巴巴。
花盈上前一步,挺直腰杆:“雪長老,四族嫡系還在,您越俎代庖了!”
雪長老幹笑一聲:“族長未立,少族長少不更事,長老院盡輔佐之責,老身不知何處做的不對。倒是花公子,棄花家獨子身份于不顧,私自出逃,千年未歸,是否玩忽職守了些。”
“我們尊您敬您是看在花長老的面子上,都是看着長大的孩子,還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你……”花盈一時語塞,氣憤填膺卻找不到反駁的話。
燕回在他肩上一按:“花滿堂乃是曼陀羅華少族長,九千年前昭告天下的事豈能反悔,四氏輪轉的祖制萬年傳承豈能更改?少族長之位當德才兼備、衆望所歸之人,雪長老一人意願怕是做不得數。”
花盈心裡一咯噔,德才兼備和衆望所歸這類詞是形容他的嗎……
雪長老打量着他,不由得嗤笑一聲:“人族小兒蚍蜉壽命,說起近萬年的舊事頭頭是道,哪裡來的底氣?”
他對天拱拱手:“九千年前,四象神尊親降神谕,定下曼陀羅華下一任族長乃風家長子風禾,這才是正統傳承。”
花盈對燕回點點頭,暗示老東西說的沒錯,他的少族長之位确實是撿漏。
長老們氣勢大增,将三人逼在小圈裡。
雪長老繞開人堆,一掌劈在層層疊疊的陣法上,高升喊道:“長老院恭迎少族長回歸!”
燕回沖開包圍先甩出個新的隔音陣法,提劍對雪長老刺去,卻還未近身被大力彈飛,翻滾幾丈撐劍半跪,歪頭嘔出一口血來。
冰棱從腳底向上蔓延,速度愈發快速,眨眼間已到半腰!
雪長老彈彈指間,陣法碎了個幹淨,他不屑掃一眼燕回,繼續高聲喊道:“長老院恭迎少族長回歸!”
長老附和道:“長老院恭迎少族長回歸!”
雪長老正要施法破冰,突然感到頸間一熱,摸到一把血。他看向燕回,眼神裡夾雜着殺氣:“暗器可不是君子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