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茗現在并不覺得溫度有什麼差别,并不覺得冷,用餘光瞄了一眼還在洗碗的人,洗碗池裡不斷有熱氣升騰。
原本想幫着吳嬸一起洗,吳嬸卻說要洗的并不多,兩個人一起反倒不方便,于是顧茗就在一旁幫忙,擦擦邊角污漬。
吳嬸停下洗碗的手,轉頭看向顧茗,依舊是那樣,漆黑的霧籠罩在臉上,看不清五官,看不到臉上是何種樣子的神情。
這樣的氛圍加上這樣的話,她會想什麼?
是後悔?是驚恐?還是害怕?
按照自己内心的角度為吳嬸臉上想象出一個害怕的表情。
但吳嬸沒有,或許是想起自己還有幾個碗沒洗,于是廚房又響起了叮叮當當洗碗的聲音,一個又一個幹淨的碗被吳嬸從水池裡撈起來。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你是什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害人的心;隻要你的武器對準的是感染者,哪怕你是感染者,又有什麼關系呢。”
哪怕看不清臉龐,從她的語氣和動作中感受到的是關心,顧茗甚至覺得她腦子有問題,覺得這庇護所裡的人全都不是正常人。
但她說的話卻讓顧茗摸不着頭腦,這答案分明跟自己問的問題沒什麼關系吧。
顧茗還在思考這段話的意思,又聽見吳嬸接着說:“你能來這裡,就是我們有緣分,都是命運安排好的。”
“您怎麼知道我的刀就沒有對準過感染者之外的東西呢,如果我為了活下幾乎殺了一整個營地的人呢?這樣,還覺得留下我是什麼好事嗎?”
考慮到對方年紀比自己大,顧茗換上了尊稱,乍一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威脅的話。
吳嬸将洗碗池收拾幹淨,安靜的聽顧茗說完她自己的比喻。
“那他們一定是罪大惡極的人,吳嬸相信你,以後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守衛幸存者的大英雄。”吳嬸耐心開導顧茗,通常這種比喻一般都是真人真事,希望她能想明白。
顧茗心下了然,這裡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人能待的地方,他們這些人一個都不簡單。
顧茗剛想開口說話,卻被吳嬸打斷:“好了,不早了,英雄也要睡覺。”
吳嬸走在前面帶路。
“我帶你去房間休息,這幾天沒睡過好覺吧,床鋪都是下午剛鋪的,幹淨的,放久了可能有點味道,應該沒什麼問題……”
吳嬸将顧茗帶到房間門口,推開門在牆上摸索了一下,啪的一聲,打開了燈。
“我們都在二樓,我睡在走廊盡頭的房間,有什麼事再來找我。”吳嬸臨走前還不忘交代幾句。
“好,謝謝您。”
吳嬸擺擺手,笑着說道:“不用這麼客氣,叫吳嬸就行。”
“謝謝吳嬸。”
吳嬸離開之際,還不忘重新叮囑,用布滿黑霧的臉對着顧茗說道:“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去湖邊。”
等隔壁傳來開門聲顧茗才将門關上,這才打量起這個房間。
屋内的設施很簡潔,窗邊擺放着一套桌椅,不遠處還安放着一個深色的木櫃子,房間小小的,這些加上中央的床,整個房間顯得緊湊但不擁擠。
顧茗站在窗前,聽着呼嘯的風聲時不時拍打着窗戶,隻感覺這一切很奇妙,甚至有些倉促。
這個庇護所的大家,又會帶着什麼秘密。
直覺告訴顧茗,這裡也和三年前的自己有關系。
甚至是不能在這裡久留,顧茗回頭看了一眼鋪好的床。
已經有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但她也不打算在這裡休息。
這裡的人和事處處都透露着古怪,就是傻子來了也不會在末日呆在這種地方。
“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去湖邊。”
腦海裡有閃過吳嬸剛剛的話,這不就是為顧茗指明了前進的方向嗎!
顧茗再一次在房間内遊蕩了一圈,并沒有發現自己需要的東西。
重新回到窗口,伸手将窗戶推開,凜冽的寒風趁機從窗口吹進來,顧茗眯了一下眼睛,要去哪顧茗心中已經有了方向。
顧茗從窗戶裡跳了出來,輕輕落在地面,心虛的回頭看了一下二樓。
非常好!沒人發現。
顧茗拿好長刀消失在漆黑的風雪裡。
吳嬸站在窗前看着顧茗離去的身影後才安心去睡覺,她還擔心顧茗會聽自己的話不去湖邊。
這樣才對,去見見她,小祁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