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祁連往常的強勢，這個吻溫柔至極，像是觸碰稀世之寶一樣，小心翼翼。

顧茗的呼吸逐漸混亂，清醒被一點點蠶食，她修長的手攀上祁連的腰，另一隻手扣住了她的後頸，同樣親昵地回吻。

祁連顯然沒有料到顧茗會對這個吻做出回應，祁連不舍的結束這個吻，帶着笑意的目光審視着顧茗，在她臉上流連。

顧茗卻感覺那個吻的觸感還在延長，腦海裡不自覺地回味着這個吻。

顧茗的理智在這一刻回歸，聲音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顯得有些低啞，“說不定我也醉了?”

“是麼？”祁連顯然不太相信這個解釋，但也不想懷疑這個解釋，畢竟這樣更合她心意，“那我真該去謝謝顔白，謝謝她的酒。”

“可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你對我這麼執着。”顧茗迎上祁連的目光，替她整理一下散亂的發絲，“為什麼我會拒絕不了你。”

“因為愛，我們注定相逢。”

“那這就不是愛。”顧茗說道:“是詛咒。”

祁連的吻，顧茗居然有些高興，她不明白這份喜悅到底從何而來。

想起來的過往中，大部分都和祁連有關，毫不誇張的說，祁連存在于自己生活的每一個角落，自己甚至無法知曉當時是一種怎樣的情緒。

「你終究會拿回屬于你自己的東西，但我想先喚醒的，是你對我的情感。」

那天在小島上說的話，在顧茗腦海中盤旋。

我對你的情感。

我當時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

一定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沒有想起來。

“不，因為你愛我，不要管顔白對你說過什麼。”祁連笃定的說着，轉身下樓，顧茗默默跟在後面，“不要去壓抑自己的内心，去正視你真正的想法。”

我的内心?我的……想法。

我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些，為什麼要對抗感染者?因為是小紅花會的任務；為什麼要逃，為什麼要拿回力量、記憶?

因為想要活下去，不想做任人宰割的魚肉。

可是我不管怎麼逃，都逃不開你身邊，是命運?還是你的謊言?

顧茗的指尖放在祁連吻過的地方，這人帶來的溫度早已消散在空中，感受到的隻有指尖的冰涼。

跟着祁連走到一樓，前面的空地早已空無一人，天空又在簌簌落雪。

見祁連站在原地不動，顧茗也站到祁連身旁。

“既然你讓我不要信顔白，為什麼要帶我來見她?”顧茗看着天空飄雪，平視前方問道:“你就不怕我加入她們?”

“你覺得我是會在意别人性命的人嗎？”祁連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了一個不着邊際的問題。

她那犀利的目光不斷審視着顧茗，視線最終落在了顧茗臉上，就這麼意味深長的盯着她。

這個問題已經給出了顧茗答案，這也算是祁連對自己的考驗，要是自己今天不回到祁連身邊，祁連恐怕會血洗這裡。

顧茗還是不習慣祁連這樣的目光，她知道這個問題不得不回答，“其他人不知道，但你肯定在意我的性命。”

“那你會在意我的性命嗎？”祁連反問道。

“會啊。”顧茗認真的說道:“我在意，為什麼不在意呢，我肯定在意啊。”

“不。”祁連笃定道，那雙藍色的眼睛似是能洞察一切，“你這句話裡沒有一個字是真心的，你并不會在意，對吧?起碼你現在不會。”

“我……哪有人這麼鑽牛角尖的。”

顧茗一時語塞，自己是在意她的性命啊，怎麼說不出話來反駁。

“對于你來說，我隻不過是一個對你死纏爛打的怪人，一個陰晴不定的壞人。”祁連捏着顧茗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在害怕我，畏懼我的力量，還是害怕我再一次對你的朋友下手?”祁連臉上帶着顧茗從未見過的淡漠，感受到她手上的力氣逐漸大了起來。

好熟悉的一幕，顧茗腦袋裡不禁回想起在科沃實驗室的祁連，最近她好像變了很多，更具有人性了？

但眼前的祁連，似乎又恢複成了那時候的祁連，偏執、瘋狂。

怎麼親完就翻臉了?！

騙人不成咯，隻好坦白。

“就按你說我不在意你的性命。前段時間确實如此，甚至想讓你去死，但奈何我打不過你。”顧茗認真的注視着她的眼睛，帶着幾分漫不經心，“還真是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我真正在意的是你能否為我所用，雖然我現在依舊打不過你，但是——”

“我想要的是你的一切。”

顧茗那深棕色的眼睛充滿野性，她壓低眉眼，使得那雙眼睛看起來極具攻擊性，讓人看着的時候有種錯覺，仿佛一頭狼在盯着她。

是了，就是這種感覺，這才是真正的顧茗。

祁連嘴角浮起一絲調笑，“最好是這樣。”

“而現在，忘記那個吻，忘記剛才這一切。”

今天是自己沒有控制好分寸，酒這東西太容易令人上頭了。

祁連指尖發出藍色的光芒，抵在顧茗太陽穴的位置。

顧茗警覺起來，但為時已晚，有什麼東西入侵了她的意識，正在篡改自己的記憶。

仿佛有一隻巨大無形的手，覆蓋住了自己的五感，正要抹除自己的記憶。

她無力阻攔，想不明白祁連的用意究竟在哪，這人好可惡，明明提出來的是她，現在抹除這段記憶的也是她。

究竟是為什麼，可是顧茗還不想忘啊！

這樣随意拿走别人記憶算什麼本事。

顧茗的眼神慢慢無神，片刻後恢複了以往的神色。

在成為真正的顧茗前，這份記憶就先保存在我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