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茗帶着我們上了直升機，帶我們到了實驗室。
科沃實驗室，我不喜歡這裡。
在顧茗來到這裡以前，這裡是一個研究基因結合的地方，将人和任何東西結合起來，我在這裡見過滿身膿包的人，八條蜘蛛腿的人……各種各樣的人我都見過。
而我，應該是最幸運的那個，起碼我不醜，翅膀還能飛，我的異能也跟翅膀挂鈎。
在和顔白分開後的第六年，我被人帶到了這裡，我很想掙脫束縛，但我逃不掉，跟手臂一樣長的針管紮進我的身體，随後我被丢進了裝滿特殊液體的培養皿裡。
就在我覺得自己快要瀕臨死亡之際，一個模糊的身影突然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來。
盡管我無法看清她的容貌和表情，但卻能感受到她正在對着我微笑。
那笑容仿佛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讓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靠近，試圖抓住她。我渴望着她能帶我逃離這可怕的地方，遠離無盡的黑暗與痛苦。
“等我，我會找到你。”一個略顯稚嫩而堅定的聲音在耳邊回響。
我一時間有些恍惚，不知道這究竟是真實還是幻覺。怎麼會有人和我一同被困在這個狹小的罐子裡呢？
随着意識逐漸模糊，現實與虛幻之間的界限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我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難道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嗎？或者說，這一切都隻是我臨死前的幻想罷了……
現在我知道了，那是隊長，我的顔白。
在我被送到這裡之前，和她生活過。
她從那麼早就開始保護我了，一次次救我于危難之中。
但我不記得，很顯然我的記憶被人做了手腳，讓我忘記了不少東西。
直到祁連對我說，用我的時候到了。
告訴了我顔白的位置，讓我去接近她，帶她來這裡。
在這之前，我覺得離開這裡光是想一想就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
于是出發前我提前看了她的資料，很強，強到離譜，而且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我腦海裡想不出任何有關她的記憶。
我看見祁連不動聲色的笑了一下，現在想來，那是對我的嘲笑吧。
“我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同。”顔白很不想在這浪費時間，直接了當的問道:“所以你想怎麼試?”
顧茗摸着下巴，認真的思考着這個問題，随後她給出了答案，“來和我打一場。”
“或者……”顧茗看向我，“遭受一點巨大的刺激。”
“行，打一架。”顔白欣然接受了打架這個提議，活動了一下身體，慢慢架起手臂，擺出一副可以應對任何進攻的姿态。
“對我下殺手，讓我看看最強幸存者的水平。”顧茗十分自信的說着，那意思就像是在說，你甚至傷不了我。
“等下。”顔白突然開口叫停，“離她們遠點，免得誤傷。”
我看着兩人剛想開口說話，一直沒動靜的祁連突然按着我的肩膀，讓我閉了嘴，用隻有我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現在可不是打擾的時候哦。”
顔白回過頭來，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祁連識趣的把手放開了。
兩人往前走了近百米，才停下，那邊周圍什麼都沒有，完全是一個大空地。
雖然有些遠，但我還是能大概看清局勢，先進攻的是顧茗，她們兩人都沒帶任何武器，隻能依靠赤手空拳來打。
此時此刻，這裡就隻剩下我和祁連，這無疑給了我一個絕佳詢問問題的機會。
“你對我的記憶做了手腳，對嗎？”我毫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發問，目光緊緊鎖定在她身上，仿佛要透過她的眼睛看穿她内心真實的想法。
很顯然我道行太淺做不到。
祁連似乎不意外我會問出這個問題，反倒一臉平靜的反問，“你怎麼不猜猜你忘記了什麼？”
“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嗎？”我已經知道缺少的是有關哪些方面的記憶，但我想不出任何值得她這麼做的原因。
祁連看着兩人的戰鬥，說道:“沒有，但我就喜歡這種悲情的戲碼，她遠比你想的更在乎你，你猜你要是想不起來，她會有多失望。”
“不會的，隊長說過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我無力的反駁着，一下子沒有了剛才的氣焰，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一般艱難，而這無力的辯駁與其說是說給祁連聽的，倒不如說是我試圖說服自己。
沒關系的……可是顔白真的不會去想，去怨嗎？
會的吧，如果是我，我會想到發瘋，怨恨到死。
祁連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驚雷一般在我耳畔炸響，腦海中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讓我陷入了一種迷茫無措的狀态。
“你看，你連她的名字都喊不出口，你知道你在她内心的分量有多重嗎？你知道她找了你多久嗎？讓我想想……從你離開後她找了你多久呢？”祁連撐着下巴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但我知道，絕對不是，她發出嗤笑聲，繼續說道:“五年?七年?還是十年？我将你送到她身邊，三個月，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你就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真該好好為你喝彩一番。”
“你越是想不起來，她對你就越愧疚，不妨猜猜我為什麼會和你說這些?”
聽到這裡，我努力維持着臉上強行僞裝出的鎮定，但其實心裡早已恐懼到了極點。我顫抖着聲音問道：“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原本以為自己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卻沒想到竟然在别人的計劃中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
“你存在的意義僅僅是為了成為困住她的枷鎖。隻要有你在，她就會毫不猶豫地為你去做任何事情，哪怕這些事情會讓她陷入絕境。”
“為了顧茗，我會利用一切力量，隻要是她想做的事，我便會替她清掃擋在她身前的阻礙。”
“畢竟你也知道，顔白這人太強，不拉攏是阻礙，殺了又太虧，用你将她困在這裡再好不過，讓你留下就更簡單了。”
我沒想到，祁連居然會這麼輕松的将這話說出來，在我看來，她效忠的從來都隻有她自己，為顧茗?那隻是她的說辭。
可我不想成為束縛顔白的存在。
我不敢再問任何問題，我怕那些答案不是我所能承受的。
“過去吧，差不多了。”祁連朝她們打架的那塊地方走，在不遠處停下來，這個距離我足夠看清楚對戰的細節。
我看向眼白，兩人實力旗鼓相當，一時間竟然難以分出勝負。
眼看着顧茗就要擊中對方要害，千鈞一發之際，顔白側身一閃，巧妙地避開了這一擊。緊接着，她順勢抓住顧茗的手臂，用力向前一帶，瞬間卸掉了她的力道。
與此同時，顔白的手肘如閃電般抵住了顧茗的後頸，讓她無法動彈。顔白抓住機會，猛地屈膝擡腿，朝着顧茗的身軀狠狠一踹。
這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顧茗弓着身子，突然放棄任何防禦，顔白突然被她拽倒，她立刻朝隊長補上一拳，速度很快，要是被擊中必然會造成不小的傷害。
“砰！”顧茗的拳頭狠狠砸在地上，頓時塵土飛揚，堅硬的地面竟被硬生生砸出一個大坑，蛛網般的裂痕向四周蔓延開來。
好在顔白身經百戰，危急關頭側身一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緻命一擊。
“隊長——!”
顧茗是真的在下殺手，顔白單手撐地翻了起來。
顔白迅速調整好狀态，兩人再次交鋒，她們身形迅捷，招式淩厲，每一招都蘊含着無盡的威力和變化。
就這樣，她們又打了數十個回合，依然難分勝負。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他們的氣勢所攪動，形成一股強大的氣流，席卷四周。
終于，在一次猛烈的對撞後，兩人同時使出全力，雙手一架，擋住了對方緻命一擊。
此時此刻，整個戰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經過一番驚心動魄的較量，兩人竟然打成了平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