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妤轉着腦袋到處看，顔白突然用手背輕輕碰了一下阿妤的臉。

“冷嗎？”顔白沉悶的聲音從頭盔裡傳來，阿妤搖搖頭大聲喊道:“不冷!”

空曠的公路上，隻有機車的轟鳴聲和阿妤的笑聲。

顔白覺得這樣就足夠了，抛開任務，抛開異能者，抛開一切瑣碎雜事，此刻她還有阿妤在身邊，這就足夠了。

在太陽徹底西沉前，顔白到達了目的地，剛停好車阿妤就跳了下來，她的心情好的不行，就像一隻剛出籠的小鳥一樣，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感到期待。

等了十多分鐘，天就完全黑了，車燈一熄滅兩人就被籠罩在黑暗中，阿妤有些害怕的挽着顔白的手臂，小聲說道:“燈一關就好黑啊。”

“别緊張。”顔白輕聲說道，“我在這裡，别怕。”

說話間，阿妤眼前閃過一點黃綠色的光，很快就熄滅了，但又馬上亮起，又熄滅，如此循環着，在空中不斷飛舞。

先是一個小亮點，然後兩個、三個……越來越多，圍繞在兩人身邊。

“這是?”阿妤目光跟着其中一個光點，視線跟着它上下浮動，直到看清楚了它的真面目，“螢火蟲?!”

“嗯。”顔白伸出手，一隻螢火蟲落在她指尖，輕柔的聲音在阿妤身邊響起，“怎麼樣？好看嗎？”

阿妤松開顔白的手臂，雙手捧做碗狀，她完全沒有想到能在冬天看見螢火蟲，“好多!為什麼這裡有這麼多螢火蟲，現在是冬天诶。”

阿妤煽動翅膀，似乎一下子就忘記了剛才的害怕，飛到了空中，顔白見狀折了一根照明用的熒光棒，不是很亮，不至于壓過螢火蟲的光。

随手将熒光棒擱在機車上，暖白的光将顔白和身後的車包裹了起來，這樣阿妤能随時看見她在哪。

她也能借着微弱的光看清阿妤的身影。

等她玩夠了，飛累了，就能朝顔白飛回來。

顔白向漆黑的黑夜伸出雙臂，她迎接的不是天空，而是獨屬于她的色彩，她的唯一。

顔白準備抱着她，讓她落在自己懷裡，阿妤卻先一步用雙手托起顔白的臉，顔白擡着頭看着阿妤，正輕輕煽動着翅膀，讓自己漂浮在空中不落下。

“隊長……”空中的阿妤慢慢靠近顔白，嘴唇輕輕觸碰顔白額頭，停留了幾秒，“謝謝你帶我看這麼神奇的景象。”

顔白伸手圈着她，将阿妤抱在懷裡，暖白的微光中，阿妤看見顔白笑了，她笑的開心，抱着阿妤的手臂又圈的更緊了些。

“應該是我謝謝你，謝謝你重新回到我身邊。”

阿妤同樣回抱着顔白，将頭埋進她的胸口，她在想什麼？也許是在想祁連為什麼要讓她忘記，自己忘記顔白對她們來說似乎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在想，不記得那段時間的她，還有沒有機會，或者說資格來對顔白說喜歡。

不多時螢火蟲又全都消失了，就好像沒有出現過，回去時阿妤依舊坐在前面，顔白開的沒有來時快，也許是該看完的都看完了，不着急了。

這次她沒再戴頭盔，将下巴抵在阿妤肩膀上，沒有頭盔的阻攔，聲音清晰的傳入阿妤的耳朵，顔白低聲詢問:“冷不冷?”

“有點，比來的時候冷些。”阿妤說道。

“夜裡氣溫低些，來時還有點太陽，是我的錯，應該給你帶一件外套的。”顔白停下車，将外套脫下來，披在阿妤肩上，阿妤還沒來得及拒絕，顔白已經重新擰動了油門，沒有給阿妤拒絕的機會。

“隊長，我又不是要凍死了，你這樣會冷的。”阿妤還能感受到外套上還帶着顔白的體溫，“你肩膀上還有傷，這樣不行的……”

“知道你擔心我，沒事，再有十多分鐘就到了，别擔心。”顔白在阿妤臉上輕輕捏了一下，将身子前傾，貼着阿妤的後背，“靠近點就不冷了，況且你在前面，風都被你擋住了。”

顔白的心意誰都能看得出來，當然阿妤也是，她對顔白同樣也是這樣的心思。

這個人甘願為她放棄生命，事事以她為中心，将所有溫柔都給她的人，這麼強的一個人，為什麼到自己面前就這樣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受一點傷害。

顔白從來不說，但她看向阿妤的眼神早就出賣了她。

阿妤在想是不是隻要她不說，顔白是不是會甘願在她身後默默守護她一輩子，膽小鬼。

她不想這樣，她不想和顔白的關系止步不前，她想讓顔白也知道她的心思，她的想法，她想和顔白在一起。

也許顔白也早就看出來了，隻是她不敢相信?怕那是她的錯覺嗎？

“……笨蛋顔白。”阿妤小聲嘟囔了一句，顔白聽力好，盡管阿妤說的很小聲，她還是聽見了，她沒說話，隻是臉上多了收不住的笑意。

随後又凝重起來，阿妤看不見。

她真希望自己可以更強一點。

十多分鐘後，顔白将車停穩，兩人回到實驗室的時間和顔白預估的差不多。

“顔……顔白。”阿妤看着顔白，第一次當面叫出了她的名字，阿妤的心髒有些狂跳不止。

顔白取下鑰匙時聽見了阿妤叫她的名字，拿着鑰匙的手都頓了一下，這是重逢後阿妤第一次當面叫出她的名字。

“嗯，我在，怎——”顔白的話還沒完，阿妤擡手将指尖輕點在顔白唇上，将她還未說出口的問候止住。